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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月 府天 5566 字 2019-04-27

王昌龄是开元十五年的进士,年轻他许多的岑参在天宝三年前去应试,中了个进士不等守选就重新回来,仍旧做他的幕府官,而不是在长安谋职。曹佳年等诸曹参军,或由明经,或由辟署,其中也有两个世家子弟,忠君爱国的礼法深入人心,一时全都哑然。等到他们没能商量出一个所以然来,最终不得不郁闷地起身离开之后,张兴却没有露出多少挫败的表情,反而轻轻交握双手,仔仔细细推演罗希奭的行动。

罗希奭的这第一步动作,不但让安北大都护府的幕府官们觉得有些棘手,就连公孙大娘也感到行动受限。被罗希奭这么一闹,安北大都护府的防务一下子变得严格了许多,她派人试探过,整整五百人守在墙外,除却文武官员本人,余者进出都要抄检,根本不可能逾越一步。这样一来,她进不去,玉奴也出不来。退一万步说,就算王容勉强把玉奴送了出来,这出城又是一个难题

安北牙帐城中官员和军民的小小骚动,罗希奭当然全都看在眼里。在王忠嗣身上最后豪赌的一把却最终失败,李林甫又在节骨眼上病故,死后甚至没能保全家人,他本以为自己会落得个凄惨下场,谁知道他已经快要掉到万丈深渊的时候,杨国忠却丢下了一根绳子。可这根绳子却不是让他用手去抓的,而是要让他直接把脖子套进去,至于会不会活活吊死,就只能看他是否能用最快的速度聚齐足够的垫脚石

“吉七,你当初既然用死告诉了我,杜士仪此人贿赂不得,而他又根本不屑于和我碰头,那也省却我一桩麻烦。你不在了,这罗钳吉网四个字,我少不得全都担起来”站在自己临时征用的安北牙帐城中最大的牙帐驿最正中的馆舍之中,罗希奭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即背着双手轻哼道,“人人都以为我是酷吏,这次我倒要让你们看看,我罗希奭不仅仅会严刑拷打,构连诬陷”

、1096第1096章全我君臣忠义

“兄长,黠戛斯牙帐已经空无一人,看情形应是早已拔营北上了”

空旷的小丘上,骨利干俟斤鄂温余吾纵马疾驰上去后,便对极目远眺的杜士仪说出了这么一个绝不算好的消息。见对方回过头来,脸上倒是没有多少挫败感,他便诚恳地劝谏道:“我知道兄长心里一定窝火得很,但如今黠戛斯占据地利,熟知地形,如果贸然去追,只怕很容易被人埋伏。既然之前一战给了他们一个大教训,缴获也不少,以我之见,兄长虽说没能出气,可也至少让漠北诸部看到了你的威严。”

“我倒是并不在乎这口气,而是你先后两次兴师动众前来助我,怕就怕异日黠戛斯卷土重来,第一个就把矛头指向你。”

鄂温余吾听到杜士仪这么说,登时眉头一挑,面上满是自信:“兄长也不要太小看了我骨利干虽说比不上黠戛斯人多势众,可那边若敢来犯,我一定让他们来得了回不去我这一次照兄长的吩咐,把黠戛斯毗伽顿先勾结骨力裴罗,行刺兄长,而后又袭杀俱力贫贺中俟斤的消息都散布了出去,所以骨利干上下对我出兵并无任何异议,而且,我在族中威信很高,也没有毗伽顿这种吃里扒外的弟弟,所以还请兄长不用担心。”

杜士仪对鄂温余吾的豪爽大气很有好感,所以才为了未雨绸缪,早早提醒了他不要忽视族中的纷争,同时又在最初击破黠戛斯追兵,以及这一次的反击第一战得胜后,大方地划给了鄂温余吾很大一部分战利品,让对方喜出望外。

这时候,他就笑着说道:“我再教你一招,俱力贫贺中好歹也在黠戛斯经营了这么多年,他的弟弟虽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取而代之,可总不会人人服气。你不妨放出话去,就说大唐只承认俱力贫贺中的后裔是黠戛斯俟斤,你奉了安北大都护府的命令,愿意帮其后人复国,如若不满毗伽顿杀兄夺位之恶行的黠戛斯人,全都可以到骨利干来,你将全力帮助他们复国”

安北大都护府毕竟距离此地还有颇远的距离,答应这种事容易,想要帮忙就难了,所以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鄂温余吾不禁喜出望外。他虽然豪爽,可身为一族之主,哪会真的没心机,这分明是授意,自己可以通过拥立俱力贫贺中后裔的名义,招揽对毗伽顿不满的黠戛斯人。至于是否趁机扩大自己的地盘,这就完全看他是否有这个心了于是,他立刻在马上对杜士仪抚胸深深行礼。

“多谢兄长给我这样一个名义既然兄长不打算追击,那接下来是否要立刻退回安北牙帐城”

“不,我会先南下回纥牙帐,利用这入冬之前的时机,借着人多势众的优势,尽快建起回纥牙帐城否则,等到日后我一回安北牙帐城,磨延啜说动毗伽顿带着黠戛斯兵马南下,回纥牙帐必定岌岌可危。毕竟,叶健如今才多大”见鄂温余吾登时露出了不可置信,随即则是羡慕嫉妒恨,杜士仪便笑着说道,“若不是你骨利干的冬天立刻就要到来,时间着实不够,我倒也愿意令诸军帮忙横竖今后有的是机会,你不必急在一时。”

“兄长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只要我在安北大都护府一日,这承诺就永远有效”

约为兄弟的两个人相视一笑,就在这时候,只见此次出战统领大半牙兵随行的虎牙突然策马上了山丘,到近前之后便在马上行礼道:“大帅,安北牙帐城中用发信筒连环送信来,应该是殿中侍御史罗希奭已经到了安北牙帐城,而且还以钦使的身份夺了一部分兵权”

“不用说了”

见杜士仪那张脸突然变得如同锅底似的黝黑一片,鄂温余吾只听明白了一小半,不禁出言试探道:“兄长,谁这么大胆子,竟敢这样大胆夺权”

“你是我的兄弟,我也不瞒你。”杜士仪将罗希奭和吉温当年罗织罪名兴大狱的名声简要介绍了一下,知道鄂温余吾借此就能明白所谓罗钳吉网的真意,他又添油加醋说了自己在朝中受到排挤和陷害,最后叹道,“我刚刚还答应你,只要在安北大都护府一日,就会履行承诺。照现在这样看来,只怕是我究竟还能留在安北大都护府几天,都已经很难说了。”

鄂温余吾登时恼火地大叫道:“在我们骨利干,这样的小人只有死路一条,大唐的天可汗怎么这样昏庸”

四周围除却杜士仪和虎牙之外再无旁人,而且如今大势已成,就算被人听到,杜士仪也并不担心传播下去的后果。因为,自从李隆基同意了杨国忠的举荐,把酷吏罗希奭派到漠北来的时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