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让张老板自己说吧”程东道。
张成贵点点头,说道:“一个月前我到江南之地采风,想创几个新菜品,谁知偶然路经某古镇,却在其河边的小茶馆吃到这三样点心,顿时惊得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江点点头:“这三样茶点的确不凡,可也不至于让你如此惊骇吧”
“不”张成贵道:“各位,你们都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人,看得多、吃得多,所以你们的味觉已经在渐渐退化,可我不同,作为望海楼的这一代当家,我从小要做的就是练好自己的舌头。”
“这我倒是知道。”古云朗道:“当年和你父亲闲聊,他还曾说过,你们张家练舌头的最高境界是在一碗酱油之中尝出加了几滴醋。”
“不错”张成贵道:“我的舌头能尝出的东西肯定和你们不同,比如你们觉得好吃的东西,在我看来或许是精美无比,也有可能是难以下咽。”
“那你吃那三块点心,又是什么感觉”众人好奇道。
“乡间野店,用的都是下等材料,可搭配起来却是人间极品,尤其是其中的糯米、桂花沫、枣花蜜,醇香无比,绝对不是如今的工艺制品可以取代的。”张成贵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道。
董华道:“依你这么说,我们今日的品尝,还真是糟蹋这三样点心了。”
“来,各位,咱们再好好尝尝。”华国强建议道。
“这是我回来之后根据记忆自己做出来的,尚未拿出来待客,只是让几位尝尝,若是不好,我还会改进,所以诸位大可不必有所隐瞒,只要凭心说出吃后的感觉就可以。”张成贵解释道。
吃了点心喝了茶,诸人又各自说出自己的感受,这件事儿才算告一段落。
“各位你们先坐着,我去厨下忙活,还要迎接其他的客人。”
“想不到张老板还要亲自主厨,真是难得。”刘正南感慨道。
“呵呵,事事亲历亲为,才不枉望海楼这块牌子。”
张成贵一走,作为客人的刘正南和董华立即成为焦点,至于程东,作为晚辈只是在一旁听着。
当然在谈话的时候,刘正南会时不时地夸夸程东,好让他也参与进来。
华国强道:“我是搞珠宝生意的,对于古玩文物这一行,还真不是太懂。”
赵三江道:“我更是外行了,从事的事情和这些都不沾边,不过在我看来,你们这些鉴定珠宝的靠的多是器材,可人家鉴定古玩文物的凭借的却是自己一手的本事。”
古云朗笑道:“从表面来说,好像还真是这个样子。”
“你们要是都好奇啊,不如各自露一手,也让我们看看”林江插嘴道。
赵三江抚掌:“我看行,我就喜欢看热闹。”
“只可惜出门在外,我们什么东西都没带啊。”古云朗一脸无奈。
“刚才不是说望海楼的每一样东西都不简单吗,那就随意拿他们的一件来看看呗”
赵三江的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同,于是刚走不久的张成贵又被喊回来。
林江将事情解释了一番,张成贵道:“太好了,我这里正有一件东西需要鉴定呢。”
原来张成贵最近想在店里添一些摆设,需要有年代的东西,所以公开收购。
附近很多得到消息的乡人或是假扮乡人的古董贩子纷纷上门,有几件被张成贵看上了,但他毕竟不是搞鉴定的,所以也难分真假,索性今日刘正南等人来了,可以让他们帮忙。
“稍等,我叫人把东西取来。”
“叫人”古云朗好奇道:“东西还很多吗”
“不多”张成贵道:“但很大、很沉。”
很大很沉的东西很快就被两名男服务生抬来了,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也知道,即便是两人上手,抬这东西也挺吃力的。
呈现在诸人面前的是一个瓷缸,圆柱形,高约六十公分,直径约有五十公分,厚约七八公分。
瓷缸的内壁呈白色,洁白如玉,没有丝毫杂质;外壁则是一幅刻图,是七个人在竹林掩映中喝酒唱和的样子。
“这么笨重的东西,有什么用”赵三江嘀咕道。
“三位”张成贵看向刘正南、董华还有程东,道:“你们哪位帮我这个忙”
刘正南和董华还没说话,程东道:“刘叔、董先生,我来试试吧,我要是说错了,你们再帮我纠正。”
程东这话是典型的抬高刘正南和董华,就像象棋,先出小卒,再上老帅。
可实际上,程东这个小卒子,可是比老帅还要厉害的。
184线刻大瓷缸
程东迈步上前,先围着瓷缸转了一圈,然后道:“各位上眼,这个东西的制作工艺叫刻瓷。”
程东压根就没有上手,因为对付这样的小玩意儿,根本不需要施展异能。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瓷缸,在古时候,可用来摆在书房之中做涮笔的工具,也可摆在屋檐之下作为养鱼的器皿,总之是一物多用的东西。”
“程老弟,能否看出其年代还有真伪呢”张成贵问道。
这毕竟是他的东西,要是别人问这个问题的话,不合适。
程东笑道:“张老板,给您东西的那人,是怎么说的”
“他自言这是清代的东西,是他祖上流传下来的,因为后代无有读书之人,所以就搁在那里没用。”
程东点点头,又问道:“那他卖给你多少钱”
“要价两万”张成贵道:“只是我不敢确定其真伪,所以让他暂时搁在这里,想找机会让人帮忙看看,那人倒也痛快,二话不说就撂下了。”
“呵呵,他自然不在乎,因为这东西根本就是一赝品,价值不过五十。”
程东说罢,张成贵急忙道:“这么大的东西,也好造假”
程东解释道:“张老板,造假可不分大小的,并且越大的东西,越是好造假,因为在一般人看来,造假大物件似乎比较难,其实相对来说,倒是简单,因为东西越大,做工反而越粗糙,即便是真品也是这么个道理。”
程东进一步解释道:“您各位上眼,这瓷缸面上刻的是竹林七贤醉酒的故事,包括山川、草木、花鸟以及人物,可无一例外,这些东西都是以线条勾勒出来的,这就太单调了,古人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再有,这些线条过于平面,毫无层次感,绝对不是人工刻制,而是用电脑编程,操控机器所为,所以这是典型的当代制品,在流水线上就可完成。”
张成贵插嘴道:“其实我之前也怀疑过其真伪,不过卖家让我看这瓷缸的底部,说底部有黑色,证明是存世多年的老物件,这又作何解释”
程东笑道:“这是一类做旧的典型手法,底部有黑色说明物件长期被使用,致使沙石等物的颜色沁入釉层以下,所以才氧化变黑,我光在这里说也没用,不如咱们一起看看吧。”
张成贵点头,帮着上手将大瓷缸翻过来。
果然,瓷缸的底部有斑斑点点的黑色。
程东笑道:“这做旧的手法就算是可以了,不是内行还真看不出来,但各位请看这瓷缸底部的边缘地带。”
众人顺着程东手指的方向看去,见瓷缸底部的边缘完好无损,除了外部有少许黑色之外,其内部以及釉层却没有丝毫颜色。
“大家想想,瓷缸放在地上,无论做什么用,它的边缘肯定会比整个底部受到的摩擦多,所以但凡有沁色,一定是边缘多余底部,可这一款瓷缸呢,底部居然比边缘沁色还多,这不是很奇怪吗”
“哈哈,不奇怪,不奇怪,一点都不奇怪,很显然是做旧的那人忘记这一点了”赵三江插嘴道。
众人听罢,哈哈大笑,古云朗言道:“老赵这句话,真是点睛之笔啊”
华国强也趁机窜弄道:“张老板,还收了什么东西,赶紧拿出来让我们看看,顺便让程东给你鉴定鉴定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