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道:“他日岳飞定当向老先生负荆请罪。”
“且慢,且慢。”
那老者手一抬哭笑不得,道:“我告你便是,你可莫要捉我。我这把老身骨可经不起折腾了。”
岳飞听他愿意道出实情,于是朝正走过来的那两名士兵一挥手,那两名士兵立刻又回去了。
老者苦笑的摇摇头,道:“实不相瞒,老朽乃西南边陲巴州通判,宗泽。”
这人便是那位三呼过河的宗泽。不过,宗泽六十岁前的仕途可谓是黯淡无光,他虽是进士出身,但苦于出身贫寒。再加上他忠直的性格,不讨人喜欢,虽然在各地当县令时政绩都很突出,但是却一直不得朝廷重用。非但如此,反而屡屡遭受打压,以至于六十岁时,他心灰意冷。告老还乡,然而,却晚节不保。被人诬告蔑视道教,以至于被发配镇江,就在这时,他妻子又离他而去,在这双重打击下,哀大莫过于心死,若非金军入侵,估计他这一辈子只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
由此可见,当初李奇费那么大功夫为神雕开路,绝非故弄玄虚,在这封建年代,你必须的慎言慎行,若非有绝对的把握,李奇也不敢乱来的。
由于宗泽此时并没有名气,故此,岳飞目前并不识得宗泽,但听他是巴州通判,还大吃一惊,心中却不敢轻信,目光中透着一丝狐疑。
宗泽倒也没有怪他,从怀中取出一物件,递上前道:“此乃老朽的官印,请将军过目。”
岳飞可是一个二愣子,一点也不圆滑,毫不含糊的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确认之后又将官印递了回去,一揖到底道:“原来是宗通判,岳飞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宗通判见谅。”
宗泽岂非胸襟狭隘之辈,忙扶起岳飞,哈哈道:“应该的,应该的,若是将军轻信老朽,那老朽倒会以为将军只是沽名钓誉之辈。”语音中,喜爱之情,尽显无遗。
二人又在坐下,岳飞问道:“不知宗通判为何会来此”
宗泽叹道:“不才,老朽曾在登州做过通判,说登州是老朽的第二故乡,亦不为过,前些日子,老朽听到这里发生了叛乱,心中甚是担忧,便告假过来一探究竟。”
“原来如此。”岳飞点点头道。
宗泽忽然道:“对了,你们的那位步帅为何没有来”
岳飞如实答道:“此乃枢密院的职责,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宗泽点点头,略显遗憾道:“真是可惜呀,老朽听得京城派禁军前来平叛,原本还想见识下这位神奇的金刀厨王。”
虽然当初兰州一役,基本上是岳飞设计的,但由于名义上是李奇领兵,故此这一战的功劳还是记在了李奇名下,西北、西南百姓也是将赞美之言送给了李奇。再加上李奇的新法,所以身在巴州的宗泽对李奇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呀。
岳飞笑道:“杀鸡焉用牛刀。此等小事,怎敢劳烦步帅亲自前来。”
宗泽对此倒也没有怀疑,毕竟他听过李奇太多传奇的事情了,笑问道:“不知将军打算何时出兵”
“这。”
岳飞脸露为难之色,虽然对方已告知身份,但此乃军事机密,怎能轻易对人说。
宗泽心如明镜,继续说道:“将军莫不是在等消息”
岳飞兀自沉默不语,但也是默认了。
宗泽再道:“对这种敌人,的确应当谨慎。但是,老朽恐怕会因此失去良机”
这老先生料事如神,且句句在理,莫不是有什么妙计能够助我灭敌。岳飞虚心求教道:“还请通判不吝赐教”
宗泽道:“此番他们大胜而归,昆嵛教主必定会大摆宴席,替他们庆功,而这一晚对于你们而言就是最好的进攻机会。”
岳飞皱眉道:“通判言之有理。但是对方昨日已经退兵,除非我们插上翅膀,否则难以追得上。”
宗泽摇摇头,笑道:“那昆嵛教主虽是禁军出身,但他起兵不久,手下大多数士兵没有得到良好的训练,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毫无纪律可言。此番他们得胜而归,已经放松警惕,必将在归途中去掠夺他人财物。这也就给了你们机会,倘若,你们能在明日正午之前出兵,全速行军,必定能够赶到他们之前到达昆嵛山。”
岳飞哎呦一声,懊恼道:“我怎地没有想到这一点。”但随后又露出一副愁眉难展的表情。
宗泽呵呵道:“不过,倘若对昆嵛山的地形不熟悉的话,即便赶到,恐怕也难以全歼敌人。甚至有可能被敌人打个措手不及。”
岳飞讪讪点头道:“宗通判说的极是。”
宗泽忽然身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来,将其铺在石桌之上。岳飞低头一看,面色大惊,道:“这这不就是昆嵛山的地图”
“正是。”
宗泽点头。道:“老朽曾在登州待过很长一段日子,也曾数次去游览过昆嵛山,对于昆嵛山的地形了如指掌,一个月前。老朽又去到那里打听消息,虽然得知的情报不多,但是昆嵛教主乃禁军指挥使。对于排兵布阵定是非常了解,那么,这也让我们有迹可循。老朽查到他们的营寨安扎在昆嵛山的西南边,共有八条山路可上。”
他说着手往地图上一指道:“你且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些标记都是要道,老朽以为他们会这里,这里,这里,这些易守难攻的关卡布下重兵防守,倘若强攻上去,恐怕不易。而敌军的营寨背后是几百米的悬崖,可以说是一道天然屏障。”
岳飞听得眉头紧锁,道:“如此说来,敌军的防守岂非无懈可击”
宗泽一笑,道:“天下哪有无懈可击的防线,因为防守终归是被动防御,唯有掌握主动的人,才能真正的主宰战争。倘若那昆嵛教主不是过于谨慎,攻下登州时,立即率兵攻取莱州,就凭登州知府焉能挡住,攻下莱州后,再图青、密二州,到时他便可利用运河和黄河交叉的地理优势,构建一道天然屏障,控制整个东边,说不定他就是下一个方腊。而这悬崖虽险,但却有一条小路可上,老朽不知对方是否知晓这条小路,但即便知道,那也决计不会派重兵防守,因为这条小路实在是太过狭隘,又极其隐蔽,仅供一人可过,一不留心,便会摔得粉身碎骨。这条小路便是敌人的黄泉路。”说话间,他手又朝着地图上一指。
岳飞仔细一看,皱眉沉吟不语。
宗泽又道:“倘若你们能够从这条小路上去,便可绕过防线直接攻击对方的大本营,敌军必定溃败而逃。山林战不在乎人多,贵在精,将军大可率领三千兵马上山偷袭,其余的人马在山下要道设伏,攻其不备。”
岳飞听得极其入神,心觉此人谋略不亚于种师道,感激之情,无以言表,道:“通判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