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奇说出这两个字时,群臣脸部不觉抽动了一下,又听他说道:“微臣常听到有人教育自己的儿女,说要读有用的书。”
赵楷道:“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这话本身没有错,错就错在他们只将跟科考有关的书籍视作是有用的书,其余的都是无用的书。”李奇道:“若是要培养其它方面的人才。不是朝廷一张告示就能够解决的,读书人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入朝为官,而当下只有科考这一条途径。故此朝廷若想要获得其他方面的人才,就必须将这些知识加入科考当中去。”
他语气非常平淡,但是听到别人耳里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这是要大刀阔斧的改革科考呀,儒学为什么霸占汉人几千年的思想。最为关键的就是科考考的都是儒学知识,所以读书人刚接触的学堂的时候,首先就是儒学。
你这胃口也太大了吧。秦桧若是早知有此一劫。方才就算赵楷要给虞允文一个状元,他也会极力赞成呀,这绝不能李奇轻易得逞,赶紧道:“枢密使此言有些激进了,科考乃是国之根本,怎能随意改动,微臣建议还是徐徐渐渐,先开办一些类似于太师学院的学院,专门为朝廷培养其它方面的人才,等待时机成熟时,再做商量。”
“此乃治标不治本之法。”
白浅诺立刻回击道:“方才枢密使已经说的很清楚,如今各个行业少的不是一些普通人士,而是一些各方面的天才,但是的天下都投身于科考当中,导致其它方面顶尖人才少之又少。”
说着她又向赵楷行礼道:“皇上,微臣以为教是教,治是治,不能混为一谈,读书就是读书,治国就是治国,不能将读书当成治国,天下人读天下书,选着自己有兴趣的书读,选择自己擅长的书籍读,这才是真正的读书人,虽然有些书籍算不得治国学问,但也是书籍,同样能够教育人,若能精通同样也能有大好前程,同样也能造福于国家和百姓。我朝常常将秦始皇的焚书坑儒视为暴政,但是天下之书,人不复读,与焚何异究竟人们指责的是焚书,还是坑儒”
白浅诺没有李奇那般圆滑,她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儒学,别人焚你们的书就是暴政,你们变着法去焚烧其他的书就是理所当然的,这是哪门子规矩呀。而且她提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思想,就是教育和治国是必须分开的,这根本就不是一码事。
“说得好。”
陈东突然站出来,道:“好一个天下之书,人不复读,与焚何异经济使大才,陈东受教了。”说着他又向赵楷道:“皇上,微臣赞成经济使之言,教与治应当并驾齐驱,而非合二为一,每种学问都有它的用处,天下人读天下书,至于读什么书,那是读书人的选择,朝廷只需量才录用即可,唯有如此,才不会出现人才匮乏的现象。”
他就是那种典型的对事不对人,什么事是对的,他就站在哪一边,这也是为什么他能站在这里的原因。
啧啧,现在的人都变聪明了,一个比一个说的溜,搞了半天,都没有我发挥的余地,也罢,就由我来做一个终结吧。
李奇笑道:“前面李院长有句话说的非常对,盛世求治,乱世求强,而当今局势是内盛外乱,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不欺人,但是不代表人不会欺我,当初我们与金国结海上之盟,盟书誓约俱在,并且还给予大量的钱财,好声好气求着他们,哄着他们。
但是我们得到的是什么,是千万铁蹄踏平黄河,包围我开封府,我朝努力的用各种圣人之言去感化金兵。但是结果却是金军的铁蹄和弯刀,这铁一般的事实已经很好的告诉我们,如今的学问只能治国,而不能强国,而想要不被人欺负,首先要自强,朝廷也应该寻求一条强国之道。”
他可以说是最了解赵楷的,他也知道赵楷最敏感的神经是那一条,就是金国。
果然。赵楷一听,放在桌上的手渐渐的握成拳,双目射出两道精芒来,嘴里喃喃道:“强国之道。强国之道。”
现在双方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秦桧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对了,只能等待赵楷的决定。
但是儒学始终是正统呀,是关乎着帝王的统治地位呀。赵楷不糊涂,他知道李奇他们说的都对,一个国家需要的不仅仅是治世之才。还有很多方面的人才,但是要在两者之间去中间,这谈何容易,他不得不去考虑,他阴沉着脸,过了好半响,他只是淡淡道:“此事非同小可,朕还得考虑考虑。”
秦桧听得长出一口气,他就怕赵楷一时被李奇激怒了,拍板答应下来,这君无戏言,皇帝若拍板了,那可就是板上钉钉了,赵楷说要考虑那就是还有回旋的余地,其实方才的情况他已经落了下风,这种结果对他而言,已经是最好的了。
白浅诺等人听得脸上有些气馁,但是李奇却是兀自挂着笑意,他太了解赵楷了,这种大事但凡是一个明君都不会立刻拍板决定的,那真是视国事如儿戏了。
赵楷如今也是纠结的头疼不已,无心再议,一挥手道:“散朝。”
言罢,也不等群臣行礼,就自顾起身离开了。
帮手多了,还真是有些不适应,都还不感觉有些口渴。李奇没有再像以往那样,让小太监弄杯茶来解解渴,等到群臣退出大殿后,他见虞祺兀自低眉垂首的站在中间,一动不动,仿佛入定一般,微微一愣,走上前去,笑呵呵道:“虞副监,你还好吧”
虞祺猛地一怔,抬起头来,但见他脸上满是汗珠,衣襟前面一块老大的湿印,如今可还是春天,当今的春天可也是非常冷的,这汗出的可想而知。
李奇吓得双眉一抬,道:“虞副监,你没事吧”
“咕噜”
虞祺喉咙里面发出一声闷响,颤声道:“皇皇上走了”
“早就走了。”李奇又呵呵笑道:“入殿说话的感觉怎么样”
虞祺木讷的摇着头道:“实不相瞒,下官差点吓的晕过去。不过枢密使,你那日不是跟下官这么说的啊”
李奇笑道:“那我是怎么说的”
虞祺道:“你只是让下官呈上一道奏章,请求允文离开军器监参加科考。”
“对啊,我是这么说的。”
“可是你没有告诉下官还要改革科考呀。”虞祺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