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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色官途 严七官 6036 字 2019-04-28

果然,听到林安然说“出去再还”,毛忠东的眼里微微亮了一下,一张绷得像僵尸一样的脸上有了些许放松,说:“我有钱,他们带我来的时候,虽然拿走了别的东西,但是钱没拿走。”

说完走到自己床头,在外衣里掏了一下,拿出三张百元大钞,走到林安然面前,往上一甩,说:“喏我有钱”

林安然一愣,原来纪委双规和从前自己在派出所抓嫌疑犯略有不同。派出所抓人,别说现金了,身上纸片都不会给你留一张,裤腰带也要脱了,只给条绳子绑裤带,而且绳子最多给二十厘米长,让你刚好能绑上两个裤腰耳上就行,不能太长。

据说从前派出所给的绳子长,结果晚上有犯人将自己生生吊死在羁留室的铁门上,从此以后绳子就绝对不会让你能绕过自己的脖子一圈。

三个人一直玩十三张到下午,中午有服务员送饭来,几人玩得开心,也不吃饭了,一直打到下午两点,纪委忽然过来找毛忠东谈话,这才结束。

毛忠东和两人很快熟识起来,不可否认,投其所好,是令关系飞速发展的最好手段。打牌的时候,毛忠东也会和俩人谈起自己的案子,他将这一切都归咎到运气不好上。

他叹气着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呐。要不是出这个案子,按照我的资历,再干一届,就可以要个副处退休了。”

临海区有个土政策,凡在街道办事处任正职三届以上,退休可提一级。毛忠东在解放街道干了两届的正职了,就差一届了,结果一场火将他烧得一无所有。

林安然知道其中玄妙,不过他猜不到事情将会怎么发展。在他看来,当时参与抓捕卡宾,证明李亚文和钱凡有所行动,他以为这事会不了了之,没想到纪委却将毛忠东给双规了,那么宗何利呢他们怎么处置既然刘大同和赵奎下手了,为什么钱凡不依样画葫芦双规了宗何利报上一箭之仇

毛忠东似乎也不知道自己是一个牺牲品,林安然当然也不会告诉他。

不过,毛忠东现在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他这种老资格的基层领导,在临海区若是没出这事还在任上,就算是部委办局的头头脑脑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现在却不然,和林安然他们说话已经完全没了官架子,就是一副邻家大叔的味道,小林小彭叫得欢实。

林安然在心里暗暗感慨,这乌纱帽,真是个魔术帽,戴在头上,人的性子神情都会马上变样,腰板儿挺直,头微仰,一脸严肃,说话拿捏着一股子官腔;等帽子一摘,腰杆儿马上就弯下来一点,见谁都笑,说话春风拂面,神态可掬。

接连下来的几天,每到换班,除了毛忠东被带走谈话,其他时间只要有空,林安然都会组织打牌,毛忠东的情绪也得到稳定,但林安然不敢大意,洗澡不能让他关门,只能让他关上大窗帘,睡觉干脆将一张拖到门前挡住,生怕半途瞌睡被毛忠东钻了空子。

平安过了将近一个礼拜,这天来接班不久,就出事了。

这天下午毛忠东谈完话回来,忽然变得很暴躁,进门后情绪就很不对劲,再也没心思玩牌,在房间里绕圈子。然后开始指着门外狂骂,从市领导骂到李亚文,从李亚文又骂到市领导,最后开始摔杯子,林安然赶紧让彭海洋打电话给纪委值班室,自己上前将他摁住,说:“毛主任,冷静点”

他无法安慰毛忠东,自己不是领导,也不是办案人员,不能给他任何实质性的安抚。

毛忠东一个五十多岁的大男人,眼睛红得要滴出血来,嗷嗷哭喊着,老泪纵横,鼻涕都滴在床单上,嘴里骂道:“你们他混蛋拿我做替死鬼,为什么陈平放了我不能放档口又不止我一个人拿了,有的档口还是他们领导要的现在权他妈归在我头上你们不得好死,我要控告你们”

林安然吃了一惊,不知道他口中的“领导”指的是谁。

第78章又是一笔交易

参与调查任何案子,首先就要学会一条,叫做自我消毒。

听见什么,看到什么,都要烂在肚子里。要坚定地相信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确的,是公正的,是合法合规的,如果听到一些耸人听闻的讯息,那也只是对方的臆想和猜测。

如果不进行自我消毒,情绪很容易受影响,甚至波及到工作态度,从而在执行过程中出现漏洞。

冼科长带着人很快赶过来,将毛忠东再一次带去谈话,林安然对自己自我消毒了一次,即便如此,心里还是有些波动。

在他看来,李亚文和钱凡弃子了。毛忠东忽然竭斯底里,显然是案子进展到一定程度,已经宣布对他的处理决定了,而且这个决定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一次谈话比以往任何一次时间都长。深夜将近十二点,毛忠东才被送回房间。

冼科长和同行的几人哈欠连连,将人交给林安然就赶着离开,临走前拍拍毛忠东的肩膀,说:“老毛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接着也不说什么,扭头走了。

毛忠东进了房间,一屁股坐在床边,不吭不哈,默默坐着。林安然看到他手里多了一个网兜,里头有水果有衣物,便问:“家里人送东西来了”

毛忠东机械式点点头,说:“嗯,女儿来了”

林安然又问:“吃了晚饭没有我给你留了,就是凉了,你如果饿,就凑合吃吧。”

毛忠东摇摇头,不说话。林安然转头和彭海洋交换了一下眼色,后者赶紧说:“老毛,今晚咱们还打牌吗”

毛忠东还是摇头,接着把网兜放在床头柜上,转身进了洗浴间,片刻后水声哗哗响起。

趁着这个机会,林安然和彭海洋商量,自己值班上半夜,后半夜彭海洋再接班。

等毛忠东从洗浴间里出来,彭海洋已经蒙头大睡。林安然在门口的上,把枕头被子叠起来,靠上去假寐。

毛忠东还是坐在床头,一支接一支抽烟,到了一点多,还没睡。林安然在眼镜留了一条缝,偷偷注意这毛忠东,今天他的情绪不稳定,夜里得多加防范。

过了许久,毛忠东没再抽烟,在柜子里翻了一阵,忽然起身朝林安然走来。

林安然还是装睡,心里暗叫:老毛你丫千万别犯傻想逃走呀,我可不想为难你。

一步两步三步毛忠东还是缓缓迈着步子往前走着,林安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他交叉在胸前的双手暗暗运力,只要毛忠东有什么不轨举动,自己也只好对这个五十多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