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房子。简陋的马圈和兽栏,以及一大圈两层原木和夯土构造的十尺高墙围出了整个村落的轮廓。与帝国境内。任何一处稍微偏远地区的村落都没有什么两样。
只不过,这里比起人们印象之中的村庄,少了一些东西,又多了一些东西。
少了的,是生命,而多出来的
是尸体。
各种各样的尸体。
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男孩儿的,女孩儿的猪的驴子的牛的羊的狗的猫的甚至是老鼠的。他们僵卧。扑倒,蜷缩,用各种各样能够想象或者不能想象的姿势遍布在这座村子的中心街道上,房舍边,每一扇的门扉内外初冬午后的阳光从天空之中挥洒下来,将一层微黄的光泽但却无法给予人一丝一毫的温暖感觉,反而带着朦朦胧胧,冰面一般的寒意。
每一具尸体上,没有丝毫的伤痕,唯有扭曲的面容记录下他们临死之前所感受到的恐惧,大睁着的双眼已经灰白而浑浊,可似乎还是能够从中看到一幕幕令人恐惧的事实。
无数闪烁着的魔符从天而降,笼罩住他们能够想到的每一线逃走的空隙。然后,在光芒之中人类一个个的栽倒,灵魂慢慢离开身体生拉硬抓,在无声而宏大的哭叫声里,被慢慢摄取最终,弥漫着的死亡驱赶走了所有的生灵,甚至那些对腐肉爱若珍宝的野狼与乌鸦,也从始至终地不曾光顾这片危险的地狱。
“还需要十万灵魂看来,那个家伙背后的存在想要干的似乎是一票大买卖呢。”
结束了那个对于时间景象的回溯,心灵术士的声音才再一次响起,然后随着这声音,他将目光转向身侧空无一人的方向。
随着无形而荡涤开的涟漪,女子的身影,静悄悄的出现在他的视线尽头。
没有展开那六对金色的羽翼,甚至没有显露出那闪烁着鎏金光泽的铠甲,而仅仅用一件素色的斗篷来遮蔽住自己。她的样子,看起来与一个人类相差无几。只是,任何的人类,或者都没有她那样的气势,她就那样安静的站着,与一个普通的女子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但却显得如此的完美,甚至那宁定气势中隐隐透出的傲慢也恰如其分,不会令人感觉厌恶而只会让人觉得,如此女子,就应该如此冷傲。
“不为他们的逝去而哀悼吗”爱德华的目光是无忌惮的扫过那白色的罩袍,兵不放过任何的一个细节,然后轻轻地笑了。
那个笑容是他最为习惯的表情,嘴角轻柔的扬起,但纤薄的嘴唇就因此而扭曲了,
炽天神侍微微张开唇瓣。
有一股微风吹起。
空气轻颤着,似乎把周遭的光线完全扭曲,继而,那微风就已经化作了了向外席卷的暴风然后,金色的火焰从每一件,实质上存在的物件之上腾起,将所有的一切,都包裹在那一片金红的光影里
天地仿佛都在这一刹被那金色的火焰吞噬,唯有一个黑色的影子静立在那光芒的中心,那黑暗的外表上层层无形的波纹你荡漾着,让那种深幽的颜色,仿佛在火焰之上撕扯出了一个通往其他的世界的缺口。
金红的光芒闪耀了一瞬,随即消去。但周遭的一切都已经变化了尸体,房舍,村寨,都已经消失,唯有一片苍灰色的余烬随风飞散,只留下那一金一黑的两个人影,静静地面对而立。
“是恶魔的手笔。”爱德华的目光,在炽天神侍平静的面容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说道理所当然的,这个类似解释的言辞没有得到回复。不过爱德华也不介意,他的心情似乎有些愉快,并没有对于面前那位女子做出什么挑衅,而是自顾自问下去:“恶魔已经几万年没有大举干涉过主物质位面了,这一次又是想要得什么”
“原因就是你。”这一次,提问终于得到了回答,虽然那回答里,带着不耐烦的味道。
“我哦。你是想说,是因为潘铎瑞恩的邪符割断了诸神对于这个位面的监视,所以才会有这种事的兴起和发生吗”人类轻笑道:“还真是擅长替牠们推脱。不过。即使如何推脱,你也应该多少对此付出一点责任吧或者,说是代替神来帮助世人更好一些”
“你想干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追查这魔法最终将灵魂掠到了什么地方。”
“然后呢”
“杀了他,好不好”爱德华微微一笑。看着那金色瞳孔里闪过的细微惊讶:“怎么了,不希望我这么做还是举得我不可能做这种事”
“你还没有特别到需要另眼相看的程度。”
对于这个回答。爱德华哈哈一笑。迈动脚步。
脚步落下,荒野已经悄然化作了一座繁华的城市空间神则的力量,如今已经被他掌控的越发纯熟,真正漠视了空间的限制,不管是人为制造的障碍,又或者是源自于潘铎瑞恩的细微扰动。都已经无法对于他造成任何影响了。
这里是城市里的一座小小广场,来往匆忙的人们从他的身边经过,却似乎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个人是多么突兀地踏出空间而出现的。
感受着大约一里之外那个次元震的位置,爱德华微微一笑。伸手弹起一枚银币,在身边小摊上正在火堆旁碳烤的肉串拿起了五六条。然后就在广场旁的一块青石上坐下来。
咬了一口肉串,慢慢咀嚼着。他伸出手将剩余的递给那个刚踏出了高等传送的光晕的女子:“要不要吃”
白袍里伸出一只手,接过了一串。然后将那木棍上的肉片放到嘴边,小小咬了一口,也慢慢地咀嚼起来。
心灵术士的表情上多了几分惊讶。
不过,随即这惊讶就变成了一个微笑。
“被某个希望与诸神对抗的古代文明一群蠢蛋为了与诸神对抗而召唤了这个怪物,似乎是从另外的一个宇宙总之,这个东西拥有着可怕的力量,如果他降临,我们的宇宙就会毁灭是吧”
他有些没头没脑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