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硬的土地会反弹以较低角度发射的石弹，在石弹承受外力撞击最终破碎之前，可以经过数次或十数次反弹，这种跳弹足以在敌军的阵列中撕出一条血肉模糊的走廊。

采用金属外壳的定装弹步枪、定装弹轻型步兵炮、拉发式手榴弹，以及冲压钢质板甲、一体式钢盔，由这些新式武器组成的作战体系，大致抹平了士兵们在个人体质和训练上的优劣差异。只要士兵能严格遵守纪律，服从一线军官和士官的调度，作为一个整体存在的火器化军队势必成为一部疯狂且极具效率的屠戮机器。如果参考旧世界的时代划分标准，罗正道把这支军队的组织和装备，从第一次工业革命前夜一举提升到了第二次工业革命爆发前的水准，对当前时代新世界的任何一支军队都形成了代差优势。

“进攻全力进攻”

神态癫狂地呼啸挥舞战刀，狂奔而来的地精座狼骑兵开始向人类军队的阵地发起了新一轮冲击。与此同时，在它们的对面阵地上，一分钟能打出十五发子弹的新式步枪已经令装备轻型皮甲的地精座狼骑兵变得极为脆弱了，6磅和4磅的步兵炮以超乎寻常的射速，每分钟装填设计五到十发的极高频率打出榴霰弹和爆破弹、葡萄弹，宣告了旧式的骑兵集群冲锋战术正在丧失作用。在人类的远程火力遭到压制之前，冒着被大炮轰炸的威胁采取密集阵形冲锋模式，很可能演变为一场血流成河的悲剧。

地精一贯以悍不畏死著称，这不意味着它们就对死亡毫无畏惧，眼看着己方在人类军队炮火下伤亡惨重，再怎么勇猛的战士也得在脑袋里画个问号了。

“这是命令，你们必须执行”

地精座狼骑兵都是老练的骑手，自然能判断出己方冲锋速度和敌军火力投射能力之间出现的微妙变化，在火线前踌躇不前的骑兵部队迎来了一道更为强硬的命令，地精师团长亲自率领着督战队出现在己方骑兵阵列的后方。原本复杂的战场态势陡然明朗化，前进冲击人类军队的密集火力网是送死，估计会成为烈士，选择后退当然就是逃兵了，死在督战队的手下加倍地不名誉，地精骑兵们实际上已是别无选择。

“准备冲锋，抛下所有不必要的装备，用最快速度冲过那些无毛猴子的炮火覆盖范围。”

这时候，随着座狼骑兵联队长的大声吆喝，水壶、干粮袋、甚至是身上仅有的镶铁皮甲都被地精座狼骑兵毫不吝惜地丢弃在了出发阵地上。既然这些东西无法替它们提供任何保障和帮助，不如扔下无用的废物，替自己胯下的座狼减轻一点负重吧

“全体都有刀上肩冲锋”

卸除了所有累赘，地精座狼骑兵们杀气凛凛地跨上坐骑，它们把战刀架在肩上，催动胯下的座狼加速向前奔跑。

从一千五百码到两百码，这一区间恰好是大多数步兵炮的理想射程，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重炮，装填速度太过迟缓，比较适合用来打击炮台堡垒和战舰之类的固定目标，对高速移动的骑兵集群冲锋威胁不大。在正常情况下，座狼骑兵全速冲过这段距离顶多只需要两到三分钟的时间，但这也是最危险的几分钟。究竟有多少士兵能顺利冲过去，伤亡比率又会是什么样子，哪怕是亲自上阵逼着这群悍勇的战士奔向死亡线的地精师团长也不禁捏了一把冷汗，这是在赌命啊

“嗵嗵嗵嗵”

“咣咣咣咣”

人类军队大炮发射的炮弹里装填了石榴籽状的霰弹，此时在石松粉爆燃的金色火光中向着四外溅射开来，个头如弹珠般大小的霰弹较之火枪射出的子弹杀伤力毫无逊色，每枚榴霰弹的有效杀伤半径都要超过五十码。急促轰鸣的炮击开始后不久，炮弹爆炸扬起的大量尘土便迅速遮蔽了人们的视线，一直盘旋在空中的炮兵双座校射机迅速降低高度，待在后座的乘员掏出信号枪，发射信号弹为己方提供指引。

地精座狼骑兵仍在快速推进中，这不是故意消耗人类军队弹药的小规模佯攻，从空军那里得到了第一手情报，炮兵指挥官们可以放心大胆地开火了，这是一场意志力与火力投射能力的较量。

地精座狼骑兵的奔跑速度如何，人类军队的指挥官们心知肚明，营连长一级的军官纷纷来到己方阵列最前方，高声呼喊说道：

“火枪手准备第一排，齐射第二排上前，举枪瞄准开火”

“呯呯呯呯”

金属弹壳和独头石弹的古怪结合方式令人类军队装备的新型火枪做不到弹头完美契合膛线，要达到那种效果的话就得用全金属弹头，这办法在新世界来说显然太奢侈了，全金属一体化弹药只提供给少数狙击手使用，批量装备军队在财政上压力太大。

坚硬的石弹与枪膛之间存在游隙使得精度受损，单枝步枪攻击超过两百码的目标就没什么准头可言，所以新型步枪在不使用霰弹的时候，射程和精度不会比老式的燧发枪和火绳枪胜出太多多少。它真正超过了旧式火枪的优势在于射速，定装枪弹使新式步枪从每分钟内击发两到三次，一跃提高到了十五次左右的水平。有鉴于此，为了确保在敌军骑兵的刀锋砍到自己的鼻尖之前尽可能多地射出子弹，貌似陈旧的排队枪毙战术在换装新枪后依然有用，而且仍是一种经典的步兵战法。

一队巡弋在战场上空的海盗战机扑向快速推进中的地精座狼骑兵联队，中队长开启了晶石通讯器，他在烈烈风声中扯着嗓子呼喊说道：

“开始编队俯冲准备投弹”

“轰轰轰轰”

地毯式轰炸不需要考虑精度，甚至谈不到技术含量，不可或缺的是狗大户级别的充沛财力支持。如若不然，那些急红了眼珠的后勤军官会把前线挥霍弹药的混蛋全都拖出飞机座舱，吊在路灯上鞭尸一百遍哪一百遍

第三百一十五章 钢铁与意志的较量

“进攻进攻进攻”

在适才的狂轰滥炸中听力严重受损，地精座狼骑兵指挥官此刻声音嘶哑地挥刀呼喊着冲锋口号，在它的身后只剩下了寥寥数百骑座狼，而且其中的半数失去了自己的骑手。暗红色的血迹浸透了座狼们的灰白皮毛，在最后这段疾速奔跑过程中，不时有伤重的地精骑兵连同自己胯下的坐骑一齐瘫软倒地不起。血肉之躯与火焰和石弹的激烈交锋中，究竟是谁输谁赢，结局已是一目了然，曾令地精引以为傲的轻骑兵快速冲击，分割包围敌军的战术终于走到了穷途末路的这一天。

远在后方的地精军部总长眼神冷漠地注视着士兵尸横遍野的凄惨景象，随后它从炮队镜前往后退了一步，开口说道：

“命令全线压上，我们不能这样认输。”

凡事免不了碰见头一回，地精军队跟威尔尼达姆摄政王打交道的机会是不少，问题是那些富有实战经验的地精将领都是海军系统的，地精陆军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