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薛阳却发言了:“妈,升不升正主任,可是没谱的事儿,还有俩副主任可是正儿八经的名牌大学生,还有个是京大刚毕业的,不像我一个委培生,反正厂子又不忙,在京城多玩几天有什么打紧”
明珠第二电机厂确实是个大单位,乃是正厅级架构,薛阳外公家在明珠挺有势力,他学习成绩不怎么好,当时便早早地进电机厂入了编,尔后,又通过电机厂委培生的名义进了明珠交大混了几年,这委培生是读书也算工龄,他毕业后,立时就混了综合办的副主任,堂堂正股级干部,对一般人,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可眼前这一屋子都是家里人,有什么好炫耀的,更不提他早已敬畏甚深的三哥和小晚妹妹,都是正儿八经京大毕业生,人家一毕业,国务院都能直入,自己一个小小电机厂不入流的干部,在人家面前炫,不是丢人么
见薛阳居然不肯配合,冯桂芝立时就冷了脸:“京大毕业的有怎么样,你有点志气好不好,京大毕业还不得从基层坐起,京大毕业,还不是跟你在一条起跑线,你争点气,超过他,坐上正主任的位子,又怎的”说罢,竟忽地掉过头,冲薛向道:“老三,你今年该毕业了吧,打算让大哥给你安排,还是自己找啊,我看还是大哥安排得好,若是自己找,没准儿还不如你阳弟呢”
冯桂芝话音方落,薛向就无语了,这极品三婶竟刷优越感刷到自己头上了。前半句话,听着就不对味儿,一口一个京大,看似在说薛原的那个同办公室的竞争对手,实则是对了薛向再冷嘲热讽即便是薛老三对这位极品三婶存了最大的好感,认定她没说自己,可人家掉过头来,就问他薛某人的工作安排,这已然赤裸裸了,更夸张的是,她竟担心薛向沾薛安远的光,醋吃到这份儿上,估摸着心眼儿比针尖大不了多少。
薛向瞅一眼薛平远,心中对这个三叔亦是腹诽不已,他就不知道这个才貌双全的三叔,当初怎么会看中这么个极品老婆,这眼光实在是差得离了谱儿
薛向实在懒得跟冯桂芝较真儿,当下便待敷衍几句,一边闷头吃喝的小意忽然插话了:“我大哥三年前就毕业了,早参加工作了,现在是个什么书记,阳哥才是主任,书记没主任大么”
“早毕业了书记,什么书记”冯桂芝莫名其妙了。
细说来,薛平远一家,也就薛平远和薛向颇有联系,知道自己这个侄子的底细,而薛平远又知道冯桂芝是什么脾性,索性,就从不和她说薛向的事儿,免得这婆娘又觉得是自家大哥出的力,平白生出事端来。
“我知道,我知道”
正看着电视的小家伙,忽然捧着碗跳了过来,得意道:“执政党萧山县县委副书记,管好多人呢,嘻嘻,臭三哥笨死了,连大哥工作单位都不知道呢。”
说话儿,小家伙还伸手划个大圈,比作许多的样子。
却说小家伙年纪虽小,却最好和薛向掺和,又喜欢假模假式地装大人,每次薛向批文件时,她非挤进来,装模做样的念文章,一来二去,倒是知道薛向是个什么官儿了,只是不知道这县委副书记到底是什么级别。
铛
冯桂芝和薛阳的筷子,竟同时掉落,只不过前者掉在了地上,后者掉在了桌上,打在了菜盘上。
“平远,她们说的是真的”冯桂芝扯着薛平远的胳膊,喝问道,屁股几乎已经脱离了椅子。
薛平远反手一把,将她扯得坐了下来,“什么真的假的,老三有本事有能耐,当县委书记也是应当应分的,你搞得这么激动做甚,我实话告诉你,我这大侄儿现在已经是堂堂正处级副书记,且正处级上都待了年余了,现在他们那个县,被他料理得红红火火,没准儿再过几年,我这做叔叔的,见面都得叫领导了。”
薛平远现如今是战略炮兵部队,五一基地的一个正团长,也是去年从团副提上来的,战略炮兵部队是大单位,一号首长的地位,仅次于担任军委委员的军委四大部首长,位分还冒过海、空军司令,更是稳稳超过大军区司令员,不说别的,光看原子弹,氢弹归那儿管,就知道这个部队有多牛了。
薛平远虽是个团长,级别却高于普通野战团团长,若真按后世军衔论,差不多就是大校,师长一级。而薛老三现在就是正处了,再升一级,却是就相当于军方正师级干部了。不说别的,光看花原军分区政委,这一正师级干部,在地委会上排名最后,级别对比,就清晰了。
却说,薛平远这番话,一半是自得,一半是规劝冯桂芝别往歪处想,他还特意点出了薛向的成就,证明薛老三如今的地位是自己奋斗得来的,不是靠薛安远的关系。
可冯桂芝是什么脾性,这种刺激,她哪里受得了。
前一刻,她还在薛向面前刷优越感,显摆自己的儿子,可后一刻,突然发现他刷优越感的对象,竟然早早地就飘到了云霄,自己一番作势,竟成了天大的笑话
“啊”
一声尖利的叫声后,砰的一声脆响,冯桂芝抬手就把自己的饭碗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姓薛的,你这个窝囊废,老娘当初怎么就看中了你,怎么就看中了你这个窝囊废,当初,我爸给我介绍了多少对象,个个都比你强,我怎么就瞎了眼了,什么事儿,你就知道把脑袋往土里一埋,就装看不见”
“够了”
薛平远拍案而起
第三百四十章 换届年
“够够什么够什么够”
长久以来的胜利,让冯桂芝眼里压根儿就没薛平远,这会儿薛平远竟然敢还嘴,这无异于往冯桂芝的心火上浇了几瓢汽油,“你姓薛的,冲我使什么劲儿啊,有能耐,你自己怎么不做军长,司令啊,有能耐,你让大哥把你儿子也弄成县委书记啊,自己无能,就会冲老娘撒气”
冯桂芝是真又急又气,纯是因妒生恨,霎那间,她想的就是薛向靠薛安远的关系,当了大官,可薛阳,薛原和薛向、薛晚一般,同样是薛安远的侄子,一个在办公室厮混,连个副科都没捞上,一个更是都十八九了,还在高三复读,两相对比,冯桂芝认准了是自己没享受到薛安远福荫的结果,焉能不发飙,她不敢冲薛安远嚷,一腔怒火,惯性之下,就奔着薛平远来了。
“你,你”
薛平远气得只喘粗气,薛向虽极不耐烦这个三婶,可三叔还是亲厚,便起身相劝薛平远几句,熟料没说几句,那厢的冯桂芝又开始指桑骂槐,冷嘲热讽起来。
终于,薛平远怒了,一脚踢翻椅子,指着冯桂芝,骂道,“你说得对,老子就是鸵鸟,老子就是这个家的鸵鸟,这些年来,老子事事顺着你,一回到家,就把脑袋往土里一埋,天天踢我屁股的不是别人,是你啊,今天怎么着,在我大哥,侄子面前,你要给老子秋后算账啊,行,要算咱好好算算,你冯桂芝嫁给老子觉得屈了,可以滚,马上滚,赶紧滚,实在不行,就离婚”
蔫巴人儿发飙,自是山河变色,冯桂芝哪里想到薛平远还有这么一面,平日里,她在家是颐指气使惯了,何曾见过薛平远敢放半个屁,可今儿个,薛平远揭竿而起了,颠覆式的形象,嚷冯桂芝彻底惶恐了,哆嗦着声音,颤着指头,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