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周道虔横亘在此,这个口无人敢开。
而如今,曹力主掌德江,谁来开口,他薛向都得将财权让渡出来,如此简单的一个法门,谁都想得到。
本来,黄思文说也就说了,可这王八蛋说完竟还把皮球提给他邱跃进。
这就好比吃饭,一碗饭全被你吃光了,你把空碗递过来,让人家邱大少吃,邱大少难不成还能把碗吃了
可再是尴尬,邱跃进也不好在曹力面前露怯,接过黄思文丢过得空碗,闷头猛啃起来,“曹书记,我认为黄思文市长说得有道理,不管他薛向憋着什么坏,只要将他手上的权力掏空,他便是有坏也掏不出来,我看咱们行事还得应用主席他老人家的兵法精髓,采取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策略,不管你薛向将来憋什么坏,咱们就打咱们自己的,不相信他不做出反应,我就不信他薛老三还真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
“好吧,既然你们二位英雄所见略同,就按你们说的办吧,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我就等着听信儿。”
曹力笑着拍板,应准了黄,邱二人的提议。
天蓝云白,阳光正好,薛老三也难得得了空闲,抱了一本早看过许多遍的射雕英雄传,又倒在床头看了起来。
窗外竹林松涛,碧湖远山,一派浪漫秋光,薛老三安居高卧,看着书,时而端过搁在近前窗台上的茶水抿一口,时而取过茶杯边的瓜子嗑上一颗,随便又挥手将那瓜子皮精准地弹进一边的垃圾桶内,翘着二郎腿,晃晃悠悠,哼哼唧唧,整个人闲适到不行。
第三百零一章 输不起
靠门位置的戴裕彬满脸青气,饱满的嘴唇上一左一右打了两个晶莹剔透的水泡,似乎随手一碰便能破裂流水,显是上火之兆。
然,这戴大秘上火的症状非只从那青滞的脸蛋,嘴角的水泡才能窥察,单看他那愈行愈急的脚步,没完没了地在室内转着圈,便知这位戴大秘定有琐事萦怀。
一边是得意悠闲,舒爽到了极点的领导,一边是口炙火生,脚下生风,急得乱转的秘术,两人隔着半间办公室,一左一右,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几次,戴裕彬都险些忍不住要张开口来,可每每看到薛向那淡定的模样,已经飙到喉间的话音又被他强行掐断了。
是啊,人家皇帝不急,自己光急有什么用岂非上赶着要应验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的俚语
他戴某人可没贱骨头到上赶着去做那太监
你道戴裕彬缘何这般大的火气
原来,昨日下午,市委书记曹力亲自约谈了薛向,免去了他全权负责的经济大权。
如此一来,薛向竟成了空筒子副市长,他这空筒子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空筒子。
因为别的副市长好歹还有具体的分管工作,而当初划分分管工作时,他薛向已然抓着了财经大权,自然看不上别的全力,就全部分润了出去,如今倒好,他这财经大权一被剥离,他这副市长竟没了一项分管工作。
要是旁人遭遇如此打击,非急得翻了天不可,少不得也得当面跟市委书记大干一场,毕竟,他薛老三有大干的理由。
好嘛,这市里的经济刚被我薛某人调理个清楚,弄出了模样,做出了成绩,你市委书记就给老子来个一撸到底。
这是什么性质
这他妈的分明就比狡兔死,走狗烹还要来得激烈,简直将这卸磨杀驴拎到了桌面上。
都像你曹书记这般对待有功之臣,而今而后,谁还敢卖力气替党和人民干活,往大了说,你曹大书记就是在破坏党和人民的事业。
只要愿意上纲上线,这场架,他薛市长怎么吵怎么赢。
况且,以他薛市长素来笑傲德江的嘴皮子,曹书记便是翻脸,也只有闹个没脸的份儿。
可人家薛市长倒好,被免了职务,就似乖孩子一般,不吵不闹,笑眯眯地从市委书记办公室内退了出来。
一路上春风满面,倒好似卸去了多大的担子,弄得旁人还真以为他薛市长思想觉悟高得出了境界。
然,稍微有点政治常识便都认定薛市长定时憋了一肚子火气,不得发泄。
毕竟,这挨得是记闷棍,要反应过来,需要些时间,兼之,恐怕薛市长还想保持大领导的风度,碍于面子,发作不得,才故作轻松罢了。
然,存此想法的还真是冤枉了他薛老三
实事求是地说,他薛老三真没生出半点火气,被免了职务,这家伙是真有几分卸下一副沉甸甸重担子的松快感。
昨天晚上连米饭都多吃了二斤,一早起来,还撺掇着苏美人请假,好跟他去郊游踏秋,若非苏美人责任心重,着紧着上课,这会儿人家薛市长哪里会在办公室闲坐,只怕早就去“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了。
苏美人不肯陪他胡闹,薛老三又无处可去,只好回了办公室继续坐班。
只不过这家伙身上没了担子,便也懒得管事,进得门来,吃了早饭,便自顾自拆了折叠床,铺上铺盖,倒下便躺了,还吩咐戴裕彬,爱去哪儿去哪,回家休息也无妨,只一点,办公室大门给我关严实了。
这不,他薛市长往床上一躺,掏起一本射雕英雄传,一看就是个把钟头,戴大秘原以为自家首长乃是故作镇定,定然撑不了许久,便就依他吩咐办了。
可哪里知道,人家真就能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一本早看过无数遍的老书,竟能看得眉飞色舞,时而敛眉,时而怒目,时而会心一笑,分明就是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戴裕彬在一边窥视着是越来越急,他有无数的话想说,无数的劝告想出口来,可待一看,这位的优哉游哉,他说什么的兴趣也没有了,可不说,心里又憋得慌。
无可奈何,只得在这原地慢慢地绕起圈子来,可哪里知道越绕心里越是焦躁,于是乎,脚下加速,越转越快。
其实有了前番的经历,戴裕彬心中十分清楚,自家的这个首长肯定是已然又有了定计,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