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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只眼 慵阳懒昧 7723 字 2019-04-28

一股说不出的臭味传来,熏的我跌了个跟头。

要是一般人,这时候早跑了。

可我就跟魔障了一样,非要把那三颗蒜挖出来不可。

于是我屏着呼吸,连扣带刨,硬是帖着木板把那三颗蒜给挖出来了。

心满意足的站起来一看,我才发现我刚刚挖到的那块木板,是棺材的一角

而且,被我用刀戳了个窟窿

我小时胆壮,不仅没害怕,反而蹲在地上往窟窿里面看。

窟窿里面纯黑,看不清一点东西。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的直射下来,没能把里面照亮一点儿。

见什么也看不到,我拎起袋子往回走。

远处,二蛋已经生火烤蛤蟆了。

回去的路走到一半,我突然觉得长在坟边的这三颗抢莫蒜特别恶心。于是三两步跑了回去,忍着臭气把蒜又埋回去了。

本来想把那个棺材角也给埋上,可那味儿,实在是让人受不了再加上那会突然刮起了小风,吹的我心里毛愣愣的。

一连打了个两个冷颤后,我撒丫子就往回跑,就像后面有狗追一样。

回去的时候,二蛋他们已经把蛤蟆烤好了。虽然不多,身为大姐头的我却独享了五个。

美味当前,谁还记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擦擦沾灰的嘴,我狠扁了二蛋一顿,以解他妈到我家告状之仇。

并插着腰,和颜悦色的对他教训道,“二蛋,你敢告诉你妈我揍你,我就把你蛋蛋揪出来当泡踩”

二蛋一捂裤裆,撇着嘴哭道,“小柠姐,我,我不和我妈说。”

“叫大王”这蠢货,怎么教不会,真让我操心。

晚上,蠢货的妈,我二婶再次杀进我家,我的晚饭也从蛋炒饭变成了竹板炒肉,扫帚巴掌一锅烩。

这回的男女混合双打结束后,我非常争气的发烧了,体温差点就把温度表的红线顶到头。

我琢磨着,这怎么也得有七八十度吧。

我妈抱着我直掉眼泪,一水瓢砸向我爸的脑袋,“哪有这么打孩子的,你当老娘生孩子和母鸡下蛋似的,蹲那一使劲儿就出来了小丫要是有事儿,你信不信老娘把你根儿剪了喂狗”

我爸脑袋被打水瓢打得嗡的一声,脸色当时就变了。不过他没和我妈这个老娘们家家的见识,转身出去找大夫去了。

我们村儿不大,就两大夫。一个是快八十岁的赤脚郎中,一个是念完中专回来,拿行医执照的西医。

我爸先找的,是那个牛逼轰轰,要钱死贵的西医。

一个退烧的小平针扎下去,我这体温不仅没降,反而噌蹭的往上窜。

那感觉,和被放锅里煮了一样。

当时电视上有个感冒药的广告,主角是一青一红两大闸蟹。

青蟹问,哥们,让人煮了啊。

红蟹说,什么啊,发烧。

我此时的感觉,就和锅里的螃蟹差不多。

那个大夫给我治了两天,打针吃药吊水一样没少,可体温就是占领高位不后退一步最后那大夫把听诊器一摘,和我爸说,“送医院吧”

那会医院那个烧钱劲儿,我就啥也不说了。仪器做了一堆,结果是我除了发烧没别的问题。

可这烧,打多少药退不了。

住了两天院后,我妈主意颇正的带我回家了,为此,还和我爸打了一架。最后,以我爸失败告终。

回到家,我妈就把那个八十多岁,一条腿都迈进棺材里的老郎中我三爷找来给我治病。

三爷把三根像树皮一样的手指往我脉门上轻轻一搭,只一会就拿开了。没等我妈问,他就明说他治不了。

三爷虽老,说话却中气实足,他把手往西一指,“她得的不是实病,你们去那儿看看吧。越快越好,别耽误了”

我们村儿的西边是一大片树林,在没改道前废弃了原来的土路,另修了沙石路,树林里有个只住了十几几户人家的老村。

现在,那十几户人家都搬进了我们村儿,只有一家姓吴在那坚守。听村儿里的老人家说,那家的女主人是跳大神的。

跳大神也叫看香,出马,反正就是封建迷信的东西。

我三爷走了后,我爸妈没再耽搁,把我弟放在隔壁二婶家,背着我往西边去。

到老村时,正是天擦黑的时候儿。

因为荒废了,村里到处都是一米多高的高草,走到里面,沙沙直响。那些被废弃的房子,只有两三间上着锁的看着去还算完好,其余的,都已经破败。

没了门和窗户的老房,像张着大嘴要吃人的怪物。

老吴家住在老村的最西边,要穿过整个废弃的老村。深草里有条羊肠小道,可因为刚下完雨,特别难走。

而且特瘆得慌,不时的有不知名的动物在草丛里跑过,还有树上的鸟,叫的和小孩哭一样。让人听了不由得心里打颤,头皮发麻。

我不敢看不敢听,把脸藏在了我爸的后背上,用双手把耳朵捂得紧紧的。

我爸背着我到老吴家时,老吴家的男人正在院子里打水。天色黑漆漆的,勉强能看清人影。

我爸让我叫他三叔,我妈让我叫他四哥,也不知道这两人都是从哪论的辈份儿。

因为老村儿只住了这一家人,所以没有拉电。吴三叔把我们进西屋后,点了两根蜡烛照明。

屋里灰蒙蒙的,除了炕和炕柜,就是地上摆放的两只用树桩做成的椅子。我们一家三口的影子被拉长映在发黄的墙上,张牙舞爪的。

空气里,是灰尘和刷锅水的味道。

问明我们的来意后,吴三叔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过来带我们去了东屋。

东屋里也是点了两根蜡烛,光线却比西屋亮堂的多。摆设也多,炕上有炕柜,饭桌,被隔,地上有两口牡丹花大柜,三四只凳子。靠南墙,还有一个披红挂金的香案。

吴三婶坐在炕上,闭着眼睛,吧嗒吧嗒的吸大烟袋,脸色灰暗,手指甲里全是泥,头发梳的也不整齐。

她不像吴三叔看起来那么和气,睁眼睛瞄了一眼我妈后,让我妈带着我去香案前跪下磕头。

磕完后,给我把脉。不同于三爷的只用三根指头,她是用整只手握在手腕上。

说来也怪,我爸背我来这一路,我都没觉得怎么样。可吴三婶一握我手腕,我脑袋里和心里就说不出来的难受。

难受到看东西都是双影,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却怎么也哭不出声来,喉咙里像是塞了块棉花。

我用力甩吴三婶的手,不想让她碰我。偏偏她的手就如生了根一样,怎么都甩不下去。

等吴三婶真把手从我手腕上拿下去后,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和被人敲了一棍一样。那种痛,根本没法忍受,我把头扎进我妈怀里,器闹着让我妈拿刀把我头给砍下去。

吴三婶去拜了香,咿咿呀呀的念唱了几句听不懂的话后,身子大幅度的摇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