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吴真想了一系列对付他的法子,可见到了真正的戚渊,她发现,至少他宁愿自己痛苦,也在为素不相识的人忍耐着。
“跟我走。”吴真凑上去,去拉他的肩膀。
“额”戚渊如同触电一般,浑身猛颤,然后死鱼一样躺在地上。
肩膀渐渐渗出一大片殷红的血。
“你肩膀中弹了”吴真不敢再碰他的左肩,拉住另一边,蹲下来让他全身依靠在自己身上。
她力气着实不大,人又矮,使出吃奶的劲儿,也只能勉勉强强驼住他大半个身子。
戚渊急促呼吸着,他的鼻尖紧靠她白嫩的后颈,冷香浮来,心如擂鼓。
吴真将他驼进了自己院子,此时碧桃那只小狗腿巴结傅步瑶去了,她倒是放心那个小姑娘,只要自己握住碧桃的把柄,碧桃就不会背叛她。
“菊苣,菊苣在吗”吴真把戚渊搁置在自己床上,点燃煤油灯,内心呼唤。
“喵。”橘从意识中跳出来。
“把那个拿出来吧。”吴真见戚渊把嘴唇咬得稀烂,浑身紧绷着蜷缩成一团。
“哪个”橘一张面瘫脸,微微向她一偏。
“他中了药,就是那个啊解药。”吴真很鄙视橘明知故问。
“你就是他的解药啊。”橘阴测测地喵了一声。
“滚”吴真一挥手,在脑海中打掉了这个暂时的幻影。
再回头时,吴真发觉床上的人已没了声息。她急急探查情况,床单已被戚渊的血水与汗水沁得湿透了。
吴真摁了摁额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从柜子里翻找出一卷银针。
这是她这几天出门去药店采买而来的。
吴真小时跟着外祖父在一小镇长大。外祖父袭医,她便充当小能手,帮忙打杂抓药,绑绷带取镊子等,倒也习得一些半吊子医术。
只是后来她因为那件事,中学没毕业便拜别家乡,一去十数年,不知手是否早已生了
她来不及想,伸手撩起戚渊长衫下摆,瞧准了扎下去
戚渊在梦中深深舒了一口气,他怕是已经死了吧。
可惜壮志未酬,对不起家乡父老。
然而困囿已久的痛苦并为如期而至,取而代之的确实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解脱与舒畅。
戚渊舒服得睁了眼,眼前的一幕吓得他差点魂飞魄散。
方才救起他的那个灰蒙蒙的瘦小姑娘,此时正撩起他的衣摆,聚精会神看向那不可描述地某处
而且某处,上上下下扎着针,直直扎成了一个刺猬。
戚渊一时说不出话来,一双狭长眼阴沉沉盯着她。
吴真没发现他醒了,她聚精会神地用针,生怕把他扎废了。
“你忍忍啊,我好多年没用过针了,扎废了不怪我啊”小姑娘撇着嘴,嘟囔了一句。
衣摆随着那句话动了动。
吴真从下往上望,望见了一张涨得通红的脸,还有一双媚出水了的眼睛。
死一样的沉默,戚渊一手扶床,瞪着吴真,呼吸时断时续。
吴真吞了一口口水,“你放心,扎扎废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说完埋下了脸。
大约过了一刻钟,那毒终是褪下了。
吴真擦了擦脸上的汗,这时长有点逆天了。
吴真想,怪不得傅步萍这么痛苦,怪不得傅步瑶离不开他。
她抬起头来,发现戚渊还在看着她,煤油灯下,余韵未退,姝色清嘉。
也不知是不是眼腐,明明长得一点都不像,那一刻,吴真总觉得他像极了一个人。
思及此处,她凑了上去,轻轻在戚渊鼻尖啄了一口,“很可爱。”
老司机的车速一向飚得有点匪夷所思。
戚渊的脸迅速红得差点滴血,鼻尖有什么喷薄而出,鼻血一滴滴江河日下般往下灌。
吴真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孟浪了,遂解释,“抱歉,刚才我把你认成了其他人。”
戚渊神色一暗,右手钳住她的下巴,眯眼逼视她。
吴真喉咙干痛,“你干嘛,要杀了你的恩人么”
“杀了你又怎样”戚渊怒急攻心,一口血呕了出来,殷红的血湿了肩头。
随着伤势的加重,手缓缓颓下,他靠在床边,大口大口呼吸着。
“咳咳咳咳咳咳”吴真赶紧跳起来,这什么人啊这是,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她转身跑出了门,却没见戚渊的目光,怔怔望着她出神。
他以为这素不相识的姑娘不会再管他死活了,或者叫来了家人仆役,准备捉他敬献官府。
他此番前来,本是与人谋定攻打充州的事宜。
但他从没想过,千秋县县长会临时反水。
叛党将他的人全数杀尽,如今封锁了千秋县,誓要来个瓮中捉鳖。
如果那姑娘将她供了出去戚渊双眼微阖,方才,应该掐死她的,怎么就心软了呢。
须臾,她又回来了,手里端了一个盛满热水的盆。
“你又回来做什么”戚渊虚弱地说,嘴角略带嘲讽。
湿热的毛巾覆上额头,他睁眼,那个灰扑扑小鸽子一样的姑娘睫毛翕合,凑得那样近,一点一点擦拭他脸上的血渍与汗水。
“哼”戚渊傲娇地撇过脑袋,顺带手把方才长衫撩起来的地方遮遮好。
那只小鸽子似乎在笑,耷拉的嘴角蜿蜒起来,给整张素净的脸增添了不一样的色彩。
哼,明明长得这么丑。
“把衣服脱了。”小鸽子突然说。
戚渊反应过来,右手急急护住胸,“你要干嘛”
吴真嘴角一撇:“干你。”
戚渊:“”
他差点没气得吐血,一般人家的姑娘,怎能这样不知廉耻
“噗”瞧见戚渊深皱着的眉头,吴真不禁一乐。
她挥了挥手中的银制小刀,“给你刮骨疗伤,不尽快把子弹取出来,你左臂就废了。”
戚渊脸色多云转晴,右手大方揭开长衫,露出健壮有力的上半身。
他肩膀宽阔,肌肉匀称,非常好看。
可如今左肩溃烂,半边胸脯染满了干涸的血块。
“你忍着疼。”吴真有点不敢看,这样严重的伤,亏得他还没晕倒。
“没事。”戚渊道。
吴真拧了一把毛巾,为他把血肉模糊的左肩擦拭干净。
一共三个弹孔。
她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