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钱小云咬了咬牙。
沈卿卿怕她内疚,连忙说,“我这里还有钱,要不再选一套大的,等爸爸和奶奶出来后也好住。”
钱小云感激得落泪。
实际上,这已经不是钱小云第一次跟她要东西了,只是钱小云说得很被动,拐弯抹角让沈卿卿自己提出来。
所谓一脉相承就是这样,以往沈卿卿什么都不说,邹敏就会巴巴地把所有东西奉上来,如今钱小云也是如此对沈卿卿,然而沈卿卿面对这种假象一般的亲情,却甘之如饴。
择校费只是一个开头。
后面是无休无止的索取。
“你哥在乡下,过得苦,嫂子说想把房子装一下。”于是沈卿卿出了钱给哥哥买房。
“卿卿,我家那片地呀,土可好了,会结石榴、枇杷、橘子”沈卿卿又出钱买了地。
接着是猴子和花花的吃穿用度如今,又是一套房子。
沈卿卿兴冲冲去刷钱的时候,发现那张从邹敏那儿偷来的卡,已经没有钱了。
她花钱一向大手大脚,一件衣服最差也要四五万,再以自己的条件给钱小云、徐猴子、徐花花分别添置,早已把卡上的钱花得一干二净。
此时邹敏倒是清醒了些,这也是逼到了绝境才迸发出来的一点本事,家里的佣人跑光了,沈卿卿也不管她,正要饿死之际,爆发出一点能量,自己开始煮糊兮兮的饭。
邹敏怕沈卿卿饿着,其实每晚都会给她做夜宵。只是她不知道,沈卿卿早已经在钱小云那里吃了,看不上她那一锅难吃的料理。
为了她与沈卿卿的未来,邹敏决心出去工作。就在去工作的前一晚,邹敏刚刚睡着,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黑暗里,她见到自己的女儿,在翻箱倒柜找着什么。
“卿卿”邹敏小小声呼唤。
那个身影吓得跌坐到地上,“妈妈”
“卿卿,你在找什么呀”邹敏开了灯,望着几个月来憔悴不已的女儿。
沈卿卿眼神闪烁,“妈妈有有钱吗我想定制几套新衣服。”
邹敏爬起来,翻找柜子里的卡,可怎么翻,也找不到那一张
“这里有一张,我之前拿去用了,没几块钱”沈卿卿掏出那张用尽了的卡,嫌弃地撇撇嘴。
“就这一张”邹敏盯着那张卡,艰难道,“卿卿,以后你和妈妈可能要艰难一些,不过我相信,凭这一百多万,我们前期是能过下去的”
沈卿卿只觉头晕目眩,她有些听不懂邹敏的话,什么叫她们只有这一百多万,什么叫她们是能过下去的
沈临的钱呢难道沈临离婚时,一分钱都没有给她们吗
“妈”沈卿卿叫了一声,如今的她,对这个连钱都不会要的疯女人,丧失了最后一丝好感,“要不我们去爸爸公司,找他借一点钱”
邹敏摇了摇头,她这个人什么都没有,就剩那点自尊和骨气了。
这个被人爱了一辈子,保护了一辈子的女人实在太过单纯了,以至于没有看到,自己养女眼睛里,燃起的仇恨的火种。
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沈卿卿,怎么可能回归平凡,跟邹敏一起过平常人的生活
况且一想到钱小云失望的叹息,徐猴子与徐花花不再崇拜的目光,她心里就揪地一紧,不允许她不允许自己再丢失最后的一点温暖了
三个月后,南城警方接到了一个电话,来自一个富商太太。
对方说,这片富人区最近经常有奇怪的车辆出入。
她前去询问,说是沈宅在变卖古董。
“沈家是南城首富,如今股票势头迅猛,怎么可能会变卖古董”富商太太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在与沈氏联系后,他们果真破获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案件。
此时的沈氏大宅里,住着不是别人,正是钱小云与沈卿卿一家,一个女人与三个半大的孩子,他们合力绑架了真正的女主人邹敏,靠贩卖沈家古董过活。
警方在沈氏一个偏僻的杂货间里找到了邹敏,此时她已经神识不清了,全身恶臭,有被殴打的痕迹,在她的面前,是一个舔得干干净净的碗,这里面,原本装着馊掉的剩饭。
自己养大的中山狼,终于一口吃掉了书生。
第66章 抱错千金二十
绑架罪、故意伤害罪、盗窃罪盛怒之下的沈临, 有本事告得徐家的几个人,一辈子也出不了狱。
钱小云很快锒铛入狱,沈卿卿与已满十四周岁的徐猴子进了少管所,徐花花则在被足够的教育后遣送回了老槐村。
沈临强制性地把邹敏送去了疗养院, 因为他知道, 若是再放任邹敏胡为, 她指不定又会被沈卿卿利用。
榨干最后一丝剩余价值。
吴真坐在病床边, 素手剥橘子。
病床上的邹敏还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 她遭受了身体与精神上双重的巨大伤害,或许已经再也回不到以往正常人的状态了。
“妈,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上官星, 就是那个你不要的孩子。”吴真眼皮不动, 直直看着剥开的橘子皮。
邹敏突然一把抓过少女的手腕, 指甲嵌到肉里, “卿卿卿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吴真冷冷望着这个憔悴又癫狂的女人, 女人的脸上还残留着被殴打的淤青,她的半边视力与听力已经毁了, “别把我和你那宝贝女儿扯在一起, 我没有那个能力, 能将一个养我快十七年的母亲进行绑架囚禁。”
说到这儿,吴真冷笑了一声, 扭了扭手腕, “听说, 她们辱骂你、殴打你、饿你的饭、不给你上厕所,还为了自己的一遍又一遍地折磨你出气”
“呜呜呜”邹敏像是想到了什么噩梦一般,指甲加深,进了吴真皮肉。
“现在你反过来折磨我来出气,有意思吗”吴真盯了一眼被她抓伤的手腕。
邹敏一怔,看了眼自己指甲上嵌的血。
“亲者痛仇者快,你这个女人,永远都这样自私。”
邹敏摇了摇头,还是盯着吴真被抓得血肉淋漓的手腕,巴巴地放下了手。
吴真瞥了她一眼,把剥好的橘子扔到垃圾桶里,“只会欺负对你好的人,看来是我心软了,别想我再对你好一丁点了。”
言罢,转身要走。
邹敏慌了,拉着吴真衣角,嘴里叽里咕噜说着什么,似在挽留。
“你现在知道我当时的痛苦了吗明明被那家人那样虐待又压榨,自己的亲生母亲还要包庇他们。邹敏,是不是事情不落到你身上,你永远不知道,别人有多痛”
吴真说着,她感觉得到,衣角的部分,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