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雪峰整天闷着疗伤,罗蕴又呆呆的,对着他们确实无聊,反正没什么事做,探探路也好。不然总在这里憋着,不说闷死,也得饿死他们可不是吸风饮露就能活的神仙,身上带的干粮最多吃上几个月,这里又没有其他生物,连野草都没有。
“程师姐,要是真找不到,我们从湖底返回”一边在火山壁上搜索,范闲书一边问。
“找不到再说吧。”能从湖底回去,灵玉从来没有怀疑过。程悦能离开,他们当然也能离开,之前她说会被旋涡卷回来,是想在此多留,找借口而已。
“不知道天柱修补得怎么样了。”
这句话,让灵玉顿了一下。不管能不能找到通往上界的路,她都希望,天柱修炼成功,毕竟,修士可以迁走,凡人呢她的血亲,都在这个世界。
可这件事情,她帮不上忙,如何修炼天柱,她不懂,只能祈祷,一切顺顺利利。
“程师姐,如果世界真的毁灭了,你有什么遗憾吗”
灵玉听得一怔。“有。”她声调缓缓地说,“很多很多遗憾。想做的事,想走的路,想见的人”
“你想做什么想走哪条路想见哪些人”
“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大,想走一条通仙之路,想见很多人,母亲,三弟,四妹,小妹,还有仙石。”
“仙石”
灵玉笑笑:“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不知道他是不是平安。当初到玄渊观修炼,目标之一就是要找到他,可惜,怎么也找不到。”她转过头,“你呢你有遗憾吗”
“有。”范闲书沉默片刻,轻轻地说,“跟你一样,我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也想踏上真正的仙道,还想见很多很多人,父母,亲人,兄弟,朋友”
他忽然转过来,目光专注:“其实,我”他刚想说下去,忽地感到脚下开始震动。
两人低头一看,火山内岩浆翻滚,火红将黑色吞没,热度翻涌而出。
“火山要爆”灵玉吃了一惊,“我们快走”
两人哪里还顾得上说话,驾驭着纸鹤,拼命地往上面飞去,生怕飞得迟了,纸鹤被热气烧毁,自己的小命就交代了。
火山动静越来越大,似乎下一刻就会喷薄而出。
灵玉感到双脚烫得快要烧起来,纸鹤也在迅地变回原形,她拼命地催动纸鹤,眼看纸鹤支撑不下去了,咬咬牙,在纸鹤焚烧起来的时候,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耳边风声呼呼,她快无比地往身上拍防护符和神行符,同时使出轻身术。
尽管如此,摔下去的时候,还是跌了个大跟头,摔得灰头土脸。但此时此刻,她完全顾不得了,扭头一看,范闲书也安全跳下来了,她跑了两步,粗鲁地抓着他就跑。两人一阵狂奔,跑回栖身的石洞。
天空腾起浓烈的烟雾,隆隆声震耳欲聋,孟雪峰和罗蕴早就被这声音惊动了,看着喷的火山,一脸惊恐。
“快走”灵玉喊,“往高处跑”
两人如梦初醒,扭头就往高地跑去。罗蕴跑了两步,又回过头,帮她扶住了范闲书,两人拉着范闲书,一阵狂奔。
孟雪峰却始终没有回头。
、066、意外后果
火山喷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岩浆将刚才他们栖身的石洞完全淹没,沸腾的热气,充斥着整个空间,天色灰蒙蒙的,本来就无日无月的天空,被灰尘掩盖,遮天蔽日。
然后,是漫长的岩浆冷却时间。五天后,岩浆初步冷却,他们四人才得以走下高地。
“你们看”范闲书叫道。
灵玉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地表上,原先那个冒着气泡的湖干涸了,露出龟裂的湖底,下面一条长长的裂缝,像个开裂的大口,深不见底。
就在此时,裂缝里传来动静,仔细听着,似乎有锐器相击的声音,又有法术破空的声音。
“有人来了”孟雪峰大喜,“我们可以出去了”
灵玉淡淡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虽然现了异常,四个人谁也没有动,只是紧紧地盯着湖底裂缝,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不多时,一道爆空之声响起,裂缝突然炸开,一个人影倒飞出来,重重摔在地上。
四人的目光齐齐落在那人身上,孟雪峰与罗蕴同时惊讶出声:“华师叔”
灵玉定睛一看,这人不是华通虚么
众人目光再度齐齐一转,看向裂缝。
湖底裂缝,伸出一只握着剑的手,然后,一个同样身着玄渊观法师服饰的男子慢慢踏了出来,一出裂缝,剑身就指向了华通虚。
“韩师叔”换成灵玉和范闲书同时出声。
四名弟子面面相觑。灵玉和范闲书是韩抚宁的人,孟雪峰和罗蕴是太虚宫的弟子,他们四人一同落难,正当相互扶持之时,代表玉虚宫和太虚宫的两名法师打起来了。这算怎么回事
“原来你们在这。”韩抚宁目光扫过,笑了起来。
相比起狼狈跌出的华通虚,他的模样轻松写意,衣着还算整洁,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口。
倒在地上的华通虚。却是道袍凌乱,上面血迹斑斑。
孟雪峰本来想去扶华通虚,这情景让他迟疑了,万一惹怒了韩抚宁,他可没本事与之对敌。
“韩师叔”诡异地安静了一会儿,罗蕴叫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为何要对华师叔动手”
韩抚宁目光淡淡扫过他,虽然面带微笑,却没有半点暖意:“他既对我动手,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你们如果插手,自己承担后果就是。”
他的语气很平静。话意却带着威胁,罗蕴在他的目光之下,不禁瑟缩了一下。孟雪峰握紧双拳。却动也不敢动。
“韩抚宁”华通虚撑起身来,看着韩抚宁的目光透着恨意,“今日失手,是我运气不佳,你要动手,就给个痛快,不要折辱我太虚宫弟子”
“他们也配让我折辱”韩抚宁淡淡而笑,仿佛此刻是在玄明宫教授弟子。而不是剑指同门。
灵玉看得心中一寒,忽然想到,如果不是自己那个死鬼师父早逝。她也算是太虚宫弟子
这么一想,看到华通虚扫过她的目光里,果然含有怒色。当初接引她入门的时候。他和谭通真冷淡以待,根本没当她是一回事。一则,她是郑通玄的弟子,郑通玄身为太虚宫法师,却与韩抚宁牵扯不清,为他们所不喜;二则,她那时只是个刚刚入门的小丫头,谁知道短短五年,她就成长到这个程度,又成了韩抚宁的爪牙
韩抚宁想到这个名字,华通虚就咬牙切齿。
“华师兄,我有些不明白,你平日不是最克制吗为何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对我动手还是说,其实你心里恨我恨得要死”说着这样的话,韩抚宁脸上还是笑吟吟的,“这样的道心,可不过关啊还不如像谭师弟那般天天骂我。华师兄,其实你每天都憋得很难受吧”
“哼韩抚宁,你不必再冷嘲热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