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认的,几乎没有人认为她能赢得这个赌约,哪怕是那些感佩她能够不顾自身为爱人报仇的,都觉得她是打定主意两百年后不成功就殉情。
两百年从结丹后期到元婴后期,这是沧溟万年以来从来没发生过的事,而不达到元婴后期。想挑战昭明剑君这个积年后期剑修简直就是做梦。
徐逆的战绩不作数,灵玉最终得了魁首。虽然有很多人认为这个魁首是运气得来,可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实力够得上魁首。可就算她这个魁首实至名归,两百年想挑战元后多年的昭明剑君没见天才出名的蔚无怏。两百年过去,还在元婴初期吗
灵玉正在做一个梦,就像每一次生死相交之际一样。
衍化未完成的空间中。青莲摇曳。
周围风云动荡,在慢慢平息,一个紫衣人站在她面前,执剑而立。
与徐逆七分相似的容貌,灵玉一眼认出,这便是那位紫郢天君。
梦中的她手握仙书,与紫郢成对峙之势。
“紫郢,再这么争下去。我们可就两败俱伤了。”她听到自己说,手中的仙书光芒黯淡。她记得,不久前仙书被紫郢的剑气所毁。连器灵灵体都溃散了。
紫郢天君的情况不比她好多少,手中紫郢剑并不是剑气形状,而是现出了原形。他道:“那你想要如何”
她眼珠一转。道:“不如我们分了吧现在他们几个没有实力相争了,只有我们保存了实力,现在没人能够阻止。”
“好。”紫郢天君语气平平,“你去取来。”
她笑道:“你去取吧,我仙书已毁,心里不踏实,万一你反悔呢倒是你行有余力”
“好。”紫郢天君仍然是平平的一个字,虚空踏前几步。
她嘴角的笑一闪而逝,陡然一道青色剑气掠空而起,犀利无匹地向他掠去。
这道剑气如果落到实处,想必紫郢天君亦会像其他人一样,彻底失去与她相争的实力。
青光闪烁,紫气升起,青紫相交,爆开一声闷响。
“唔”灵玉感到梦中的自己胸口剧痛。
紫郢比她好不到哪去,几乎飞跌出去,好不容易才稳住。
他手中握着紫郢剑,脸上终于出现了属于生灵的情绪,而不是像器物一样冰冷:“青索你怎么会有青索剑气”
“呵。”她笑了一下,青索剑气已经在刚才那一击中耗尽,手中的剑鞘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已经感觉不到灵性了。“到底只是个剑鞘,堂堂道祖之宝,只能够承受紫郢剑一击,真是可惜”
紫郢天君脸上闪过怒意:“怀素”
“干什么”她笑眯眯,“别叫得这么深情,不然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紫郢天君自然不会被这样的话撩拨到,他是紫气化灵,又经多年修行,早已隔绝情爱之念,就连心绪起伏都不多。能够让他发怒,已经很不容易了。他脸色铁青,举起紫郢剑:“你毁我师尊之物,莫怪我手下不容情”
她脸上仍然带笑,丝毫没有畏惧之意,还要撩拨于他:“鸿元道祖已经陨世,你念着他的旧物有什么用若真是舍不得,怎么当年不随他一起陨世呢”
“你”
“啊,我忘了。紫郢青索,本是对剑,虽然青索剑不在这,可有青索剑鞘,也能稍慰相思。你这么生气,该不会是觉得我杀了你的情人吧”
“怀素”紫郢天君还是第一次被气成这样。紫郢青索是对剑不错,可哪有她说的这么、这么
紫气重新聚集,向她呼啸而去,几乎是搏命的架势。
偏她还不肯收敛,一边招架,一边还道:“这么生气别恼羞成怒啊,大不了陪你个情人就是了”
灵玉醒来之时,守在她身边的是陆盈风。
“程师妹”陆盈风见她醒来,喜道,“怎么样,感觉如何”
灵玉按着胸口,撕心裂肺的疼痛还在,整个人麻木得好像在飘。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睁开。看向陆盈风:“我没事,就是动不了。”
陆盈风满脸担忧:“我去叫蔚师叔。”
片刻后,蔚无怏进来了,他的神情平静如常,既没有生气的迹象,也没有太多的恼怒。
“师父”
蔚无怏阻止她起身。握住脉门,仔细探查一番后,点点头:“还好,没有伤到根基,不过年余便能痊愈。”
自身伤势如何。灵玉清楚。其实,她觉得伤势有点轻了。既为同心契,重伤自不比寻常。可她能够感觉到,魂魄丹田完好无损,只有经脉被引动,暂时无法运转真元。
同心契,同心契,也不过如此而已。一方身死,另一方到底不能相陪。
灵玉心中酸酸涩涩,说不清滋味。
明明难受极了。却说不出,哭不出。两百多年,她活了两百多年。行事恣意,顺心而为,直到今日才尝到无能为力是什么感觉。
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更恨昭明剑君的步步相逼。既然她活着,那这个仇,一定要报她不能让徐逆白死。
蔚无怏没有多留,只是嘱咐她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回来守着她的,还是陆盈风。
“程师妹”她欲言又止。
灵玉有些吃力地转过头:“怎么了,陆师姐”
“你、你别太伤心了,他”她想安慰,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情爱之事,她懂得并不多,何况,他们亲眼看到徐逆自堕溟渊,根本没有幸存的可能
“陆师姐,我真的没事。”看到陆盈风纠结的神情,灵玉笑道,“莫非你怕我会寻死”
“”陆盈风默然,他们亲眼看到她从溟渊跃下,情深如此,怎么会没事
“我还要报仇呢,怎么能够寻死”灵玉语气淡淡,“两百年,留给我的时间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