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液生出,咽下一口口水之后招呼奥皮音在街口停车。他下车走到摊子前让老板烤了三十文钱的臭豆腐,几分钟后他提着一包油纸包裹的臭豆腐返回汽车上。汽车启动继续向前开去。
到了一号钢桥,汽车停在桥中间。萧震雷提着油纸袋子下了车来到钢桥护栏边上,冬天里的深夜寒风刮在脸上犹如刀割一般,但这却能让他的头脑更加的清醒,他一边用筷子夹着臭豆腐吃着,一边看着河两岸夜色中的点点灯光。
不久,一辆汽车开过来停在了萧震雷汽车的后面,王亚乔穿着一身厚实的棉袄和棉裤,棉袄外面罩着一件旧长袍,头上戴着一顶类似雷锋帽的棉布帽子,他下车后看见萧震雷站在护栏边,便双手交叉插在袖筒里走过去在萧震雷身边停下道:“今晚天气不错,这里也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萧震雷笑了笑,将手上的油纸袋和筷子递过去:“来点”
“什么东西”
“臭豆腐”
“哦,这我喜欢吃,那就吃点吧”王亚乔接过纸袋就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赞不绝口。
在王亚乔吃着臭豆腐的时候,萧震雷道:“情报小组传来消息,那帮洋人已经决定了,明天过后他们的收购数量达到预定数量之后就会停止收购,然后撤回所有人员,可是据我们估计,现在还有很多棉农和棉商手上的棉花没有来得及出手,我们手上的棉花倒是已经全部暗中卖给了洋人,可这些还没有来得及卖出棉花的棉农和棉商,他们手上的棉花大约还有两成左右,这么大的量积压在手上,对于老百姓来说绝对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正在吃着臭豆腐的王亚乔闻言停了下来,皱眉道:“这确实是一个麻烦事”
萧震雷继续道:“在来之前,我已经让程裕盛去通知我们在各地的收购点,明天继续收购,在洋人们撤回收购人员之后,我们也要继续收购,只是价格上降到每石十二两”
“这寰宇兄,你可要想清楚啊,如果洋人不收了,我们收到手上也用不了那么多,只能囤积到明年,这可是要积压一大笔资金啊”
萧震雷摇头道:“我不会让这批棉花积压在手上,不过总要有人为此买单我们不能让那些帮洋人就这么走了”
王亚乔听到这里,也不吃了,连忙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萧震雷掏出烟盒点燃一支香烟抽了几口,下定决心道:“据我所知,洋人们收购的棉花都要从各地运到这里,然后在十六里铺码头装船起运回国,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在他们将将那些棉花装船之前把各地棉农绝大部分棉花都收上来,而你需要做的是想办法让那些洋人们的船只在同一天,并且那些船只都要在十六里铺码头集中,这对于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毕竟十六里铺码头现在是上海滩最大的码头,你可以想办法把码头上其他不相干的船只弄到其他小码头去,如果一来,那些装棉花的大洋船就可以在十六里铺码头集中”
王亚乔一时间没想明白萧震雷的用意,他纳闷道:“为什么让那些装棉花的大货轮在十六里铺码头集中还要在同一天时间”
萧震雷看着前方黑漆漆的河面上,叹道:“如果不想办法让那些装棉花的大货轮在十六里铺码头集中,不让他们在同一天,我们又怎么能够想办法放一把火把船上所有的棉花都烧掉呢如果那些棉花不烧掉,我们手上的棉花卖给谁我不想去求那些洋人,就只好让那些洋人来求我了如此一来,棉价上自然由我说了算,我可不想让自己亏本”
王亚乔听了惊得目瞪口呆,良久才回过神来,叹道:“那帮洋人惹上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十二月二十七日,刚刚过了西方的圣诞节,洋人们的棉花收购已经停下来三天了,在这几天时间里,萧震雷让人在各地收购继续收购棉花,并在各收购点外挂上牌子,只收三天,三天之后就不再收购,那些没有出手的棉农只能让棉花烂在家里,这个消息让棉农们和棉商们大急,所有人都不再敢继续观望了,人们疯了似得用车马拉着棉花赶来萧震雷的收购点出售,用了这个办法,萧震雷才在三天之内将民间绝大部分的棉花差不多都收了上来,还没有收上的基本上都是老百姓自己要用的。
而在上海滩这边,王亚乔也确实发挥出了他这个情报头子的巨大能量,他想办法弄走了停泊在十六铺码头的小船,那些洋人棉商们将十六里铺码头有位置停船,都将大货轮停泊在这里,将棉花在这里装船,有的先装船完毕,但是为了让这些船在同一天,王亚乔又又想出阴招让这些船在开动之前出一点小故障,如此拖了两天之后,所有的船只都装上了棉花,整个江面上都是装棉花的船只。
第245章 冬天里的一把火
十六里铺码头。
停泊在码头江面上装棉花的货轮差不多将整个江面都堵住了,原因是装棉花的船只太多太多,太过密集,船与船之间几乎都是紧紧相连的,最宽的距离也只不过一米左右,这里有数个外国洋行这次收购来的棉花准备起运回国。
晚上十点,凯瑟琳货轮上,这艘货轮停泊在所有货轮的最外围,江风从北方吹过来,发出呜呜呜的呜咽声。
船长梅尔按照往常的习惯一样带着几个船员走上甲板巡视,他可是知道上海滩虽然是远东最繁华的城市,可是在这繁华的背后却隐藏着无数的罪恶,停在码头上的船只经常性的有货物被偷走,特别是在晚上,如果没有人看守,那些可恶的小偷可能连船都给你开走。
在梅尔的带领下,船员们在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方块形货物堆的间隔缝隙中穿来穿去,就是要看看有没有人躲在这些货物堆中间,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偷棉花。
冬天的大上海如往常一般的冷,特别是在这江面上的深夜,一阵阵刺骨的江风吹过来,冻得船员们瑟瑟发抖,一个船员叫道:“船长,行了吧冻死了,现在还有谁会过来偷东西不怕冻死么”
梅尔头也不回地骂道:“少他吗地废话,跟着走就是了,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把你冻死了吗给老子坚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