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行秋看得清清楚楚,异史君最近两天都快要发疯了。
“魔像只为你结出果实,只为你发出玉清正音,这说明注入法术者绝不是神树。”
“神树无思无想,自然也不会有所偏倚。”慕行秋也认为帮助自己的不会是神树。
“那就只剩下道统与魔族,可魔族没有帮你的理由,而且也不可能发出玉清正音,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果子和声音都是某位道士送给你的,至少是一位注神道士。”
“我想不出有哪位注神道士会这么在意我的修行。”
“左流英在意,可他自身难保,不可能”异史君露出沉思的样子,片刻之后继续说:“先不管是谁帮你,魔像能施法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法术早已注入其中,时机一到就施放出来,可我仔仔细细查过了,魔像里没有法术。还有一种可能,法术是从外面传进来的,但这也不太可能”
异史君盯着慕行秋,“要是这样的话,事情可就不对劲儿了,我怎么都嗅到一股阴谋的气味,有人想把你救出去,却让我留下来等死。”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慕行秋平静地说。
“不可能嘿嘿,道法无边,谁知道你们在玩什么花招你的内丹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吸气三重。”
“嗯,重修内丹的速度果然快一些,可是你没有接受根本隐遁之法,对吧”
“当然,这里只有我这一名道士。”
“也就是说,现在的你三田不稳,尤其是泥丸宫”异史君露出奸笑,“我还是执行原来的计划吧,占据你的身体,然后等道士把我救出去。”
异史君说做就做,腾地化成一团烟雾,直扑慕行秋的脑门。
第七百二十五章 泥丸宫之囚
两千多年来,异史君刻意与道统保持距离,即使最近这些年在妖族中间声名日隆,他也极少与道士交手,所以他对自己的实力不是特别拿得准。
最初,他以为自己与注神六七重的道士不相上下,可是在败给注神五重的左流英之后,他不得不自降等级,觉得注神四重就是自己的位置,以这种实力对付一名刚刚凝丹的小道士,大概就跟捻死一只虫子没有区别。
何况这只虫子连层硬壳或是毛刺都没有。
根本隐遁之法是低等道士最重要的防护,即使面对强敌也能保住三田,不至于丹毁人亡。
异史君的众魂当中有道士,因此很清楚这一点。慕行秋的身体在他眼里就跟没上锁的房子一样,他所需要做的就是迈步走进去。
异史君进去了,却没出来。他本来要吞魂夺身,这是他施展过多次的妖术,从未失手,这一次却莫名其妙地进入了泥丸宫。
依然是洁白无瑕的房间,本该悬着人形的地方一无所有,异史君吃了一惊,立刻就想出去,结果发现自己被困住了。
“嘿,差点忘了,吸气道士可以施展第四、第五层幻术。”异史君变成了乌鸦,这是他最自然的形态,“你想用幻术困住我真是不自量力,你以为你是左流英吗”
慕行秋没有出现,好像知道自己实力不济,不敢进来面对强敌。
异史君发出冷笑,“那我就先毁掉你的泥丸宫。”
乌鸦纵身跳起,像没头苍蝇似地到处乱蹿,所过之处留下大片的黑色印记。像是淘气的猫狗打翻了主人房中刚刚研好的墨。
洁白无瑕的泥丸宫很快就变成了黑色,乌鸦得意地大声说:“慕行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泥丸宫一破,你就会成为白痴。别说我不给你机会。立刻放我出去,向我哀求,我或许会饶过你,然后咱们一块想办法,有法术能通过魔像进入止步邦,咱们就有办法出去”
啪,泥丸宫的什么方传来一声脆响,乌鸦大笑。“哈哈,就这么点幻术,居然想困住我慕行秋,你的机会没了,我要自己想办法离开止步邦”
泥丸宫只要有一点裂缝,众魂之妖就能飞出去,异史君化成黑烟,冲向脆响传来的地方,他看到了,就在泥丸宫的角落里。裂缝虽然很细,却逃不过他的观察。
砰,这不是泥丸宫碎裂的声音。而是众魂之妖撞在坚硬无比的墙壁上被弹飞的响动。
泥丸宫并非真的房间,众魂之族也没有实在的形体,一切都是幻境,可异史君的头晕目眩却是真实的,他又变成乌鸦形态,呆呆地坐在那里,身上不多的羽毛又掉落几根。
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裂缝明明是存在的,他看得清清楚楚,就在他迷惑不解的时候。啪啪声响成一片,泥丸宫到处都出现了裂纹。然后墙壁变成了碎片,噼里啪啦往下掉。可是被毁掉的不是泥丸宫,而是异史君之前涂上的那层黑色。
“不可能,慕行秋没有这种本事”异史君更多的是暴怒而不是疑惑,他猛地跳起来,又变成一团黑烟,飞来飞去,不停地施展妖术,泥丸宫一下子变成了乌烟瘴气之地,颜色各异、形态不同的数十道妖术充斥其间。
泥丸宫在颤动,异史君已经不管不顾,他最初的举动带有要胁之意,现在却是真想毁掉泥丸宫,他可没有手下留情的习惯,更不会为任何人的死亡感到遗憾。
小虫子就是小虫子,死了一个还有成千上万个。
足足折腾了半个时辰,异史君停下了,仍然化身为乌鸦,目光狠戾,观察破坏的成果。
洁白的泥丸宫几乎变成了屠宰场,到处都是红、黑、绿色的痕迹,许多地方滴答粘液、蒸腾湿气,有一块墙凹陷进去,受到了极大的腐蚀。
可泥丸宫没有破裂,众魂之妖仍然逃不出去。
异史君迟疑不定,慢慢地心中生出一股恐惧他真有可能再次被囚禁在泥丸宫里,上一次的施法者是左流英,时间长达一个多月,那是他两千多年的生命中最可怕的回忆。他倒是没有遭到虐待,可是自由自在惯了,被困在小屋子里本身就是最大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