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青年语气很冲。
“与你无关。”慕行秋转身又要走。
青年加快脚步跑上来,挡在慕行秋身前,横刀在手,“我听说左流英是个老妖怪,好几百岁了,相貌却像是十几岁,他会法术,冬天不怕冷,夏天不怕热你可挺像。”
正是深冬季节,河水都结冰了,慕行秋还穿着单衣,脚上的布鞋有几处裂口,的确显出几分古怪。
慕行秋冷冷地说:“我若是左流英,手指头都不用动就能将你杀死,何必隐藏身份”
“对啊,你为什么要隐藏身份我问过你是谁了,你却不说。大家都将左流英说得很厉害,我不相信,就算他真有三头六臂,我也不怕,大不了一死,该报的仇总是要报。”
这个人不仅无知,还很狂妄,慕行秋忍不住哼了一声,甚至没用符箓和法力,一抬脚,人已经从青年身边掠过,青年连目光都跟不上,更不用说手中的刀,双腿不知为何突然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慕行秋大步向前走,在江南的时候,他见过类似的妄人:由于居住分散,没见过真正的道士,他们对传言秉持怀疑态度,以为两年多前的五行之劫是一场自然灾难,昆沌根本不存在。
大部分妄人对危险充耳不闻,永远不会离开故乡半步,这名青年知道左流英和断流城,还能一步步走来,算是妄人中的妄人。
慕行秋走出一段距离,又转过身来望了一眼,那名青年大概相信他的确不是左流英了,拣起地上的包袱和油灯,正向西岸的断流城走去,他没有法力,在厚厚的冰雪中行走艰难,短短的一里多路走得像蜗牛一样缓慢。
慕行秋心中突然生出感触:他和青年都是妄人,青年提着刀要向左流英挑战,他的实力在昆沌面前又何尝不是如此渺小
青年正低头迎风走路,猛然发现前方几步之外有人拦路,吃了一惊,扔掉油灯和包袱,再次拔刀,“我就知道你是左流英,找到兵器敢跟我比武了”
“我叫慕行秋,想问问你跟左流英有什么仇”
青年睁大双眼,像是白日见鬼,“你你是慕行秋”
“你认得我”慕行秋也觉得诧异,这名青年像是来自僻远山村的无知者,却偏偏知道左流英、断流和慕行秋的名字。
青年摇摇头,“我不认得你,只是听说过慕行秋这个名字不可能,一定是重名,可你真的不是左流英”
“我有自己的名字,为什么要冒充他”
青年似信非信,但还是收起单刀,“真巧,我也姓慕,羡慕的慕,跟你一样吧我叫慕烈,说来可笑,我们慕家有一位曾祖就叫慕行秋你不会故意编名字占我便宜吧”
“我根本不认识你。”
“说的也是。”慕烈很单纯,一旦相信慕行秋并非左流英,而且是同姓人,态度立刻变得亲切起来,挎上包袱、拎起油灯,“你怎么会在断流城我三天前经过一个村庄,那里的人说城内没人居住,被一群似人非人、似妖非妖的怪物占据,所以我一见你就以为是左流英。”
“我也刚来不久,你还没告诉我你与左流英有什么怨仇。”
“我弟弟两年前被左流英抢走了,我来报仇,还要救回弟弟。”
“你弟弟是元婴”慕行秋立刻明白了。
“我不知道什么是元婴,不过他出生没几天额头上就出现了圆圈形的红印。不管我弟弟是什么,左流英都不能将他抢走。”慕烈恨恨地说。
“你确信真是左流英抢走他吗”慕行秋觉得以左流英的本事,抢走一名婴儿根本不会被凡人察觉到。
“这还用问左流英不是要在断流城举办什么元婴大会吗全天下的元婴都在这里,我弟弟也不会例外。两年以来,我走了许多地方,几乎所有知情者都说左流英和一个叫昆沌的家伙是整件事的主谋,昆沌不知去向,左流英他不在城里吗大家都说这是他的城。”
“不在,但是明年七月七日的元婴大会他一定会出现”
“明年不是今年吗”
“今天是什么日子”
“正月初九。”
慕行秋将时间都给忘了,“是今年,还有七个月。”
“好,我就在这里等他,等左流英来,我要第一个向他挑战。”
慕行秋忍不住又哼了一声,“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是在送死”
慕烈冻得通红的脸上显出几分坚毅,“明知道弟弟还活着,明知道他被坏人抢走,很可能正承受折磨,难道我就当没事一样吗我的父亲在他出生前就去世了,我母亲想念弟弟天天在哭我必须做点什么,就算是送死,我也要告诉左流英:别随便抢别人家的小孩儿,他有父母、有亲人。”
慕烈的脸更红了,望着星光照耀下的断流城,“我们慕家人就是这样的脾气,你也姓慕,但你不是我们慕家的人。话说回来,你来断流城做什么”
慕行秋被问住了,事实上他正要离开这里,担心自己的存在会给秦凌霜带来又一次不幸。
“你也有亲人被抓了吧我见过不少跟咱们一样的人,可他们不敢来寻亲,总说就当他死了,我来了,你也来了,比我还早,我瞧你的身手不错,咱们可以一块向左流英挑战。”慕烈兴奋地说。
慕行秋向西方望去,目光似乎穿透了断流城,看到秦凌霜仍然怔怔地站在那里,“不,我要离开,以后或许会回来。”
“哦。”慕烈显得很失望,突然又握住刀柄,“城里有人出来了,还不少是那群怪物”
慕烈拔出刀,慕行秋摆下手,“他们不是坏人。”
“你认得这些家伙”
“嗯。”
慕烈再次收刀,仍然保持着十足的警惕。
殷不沉带着一群地猴子跑来,满脸堆笑,一见到慕烈,笑容立刻消失,神情更加警惕,“他是谁什么时候出现的来干嘛谁派来的”
“别管他,你来做什么”慕行秋问。
殷不沉又换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