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之上虽是势如破竹,但每一处城池攻下后都有整理府库、安抚百姓和重新派驻兵将等一堆事务需要处理清楚,因此等将所有城池收复之时,已经到了这一年的入冬时节。
闻仲受到消息,说此次叛乱的元凶首恶朱登已经在五子保护之下,席卷了无数的财宝粮秣,率领一支人马去投奔“九夷盟会”。当即派使者送去一封书信,信中措辞颇为强硬,除了要求“九夷盟会”的盟主羿天行即刻将朱家父子及一应钱物送回,并要他亲自前来就收留大商叛臣一事做出解释。
羿天行的反应极为激烈,当场将使者斩杀,命从人将使者人头带回,以此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闻仲见到使者人头后大怒,本欲即刻起兵,挟大胜之势继续东进。后来考虑到天气转寒,终于还是决定就地休兵一季,待到来年春暖花开,再行起兵讨伐。
在商军休兵的这段时间,陆陆续续有人来军中面见闻仲相投。
最先来的一人与闻仲关系至近,却是他师兄“一气仙”余元门下弟子余化,此人骑一匹火眼金睛兽,善用一杆方天画戟,武艺颇为不凡。此外更有余元赐下的一件旁门异宝“戮魂幡”,幡动时有条条黑气垂下,摄魂拿人,屡试不爽。
稍后又有一对夫妻来投,此二人与闻仲同为截教三代弟子。丈夫名唤张奎,骑一匹独角乌烟兽,使一口古月象鼻刀武艺绝伦,又善地行之术,一日能行一千五百里;妻子唤作高兰英,骑一匹桃花马,使两口日月凝霜刀,身边藏一只红葫芦,葫芦内有日光精华凝练的七七四十九根太阳金针,放出后专刺人双目。
此后又有丘引、张桂芳、彭遵、梁鄯、尹赤嶟、叶煌等截教三、四代弟子前来,缕缕行行共聚了三十余人。这一班人或身具异术,或携带奇宝,闻仲有的相识,有的素未谋面,一一量其才具酌情安排职位。
殷受见到这许多奇人异士纷至沓来,心中大是欢喜,他知道自己日后执掌天下之时,此等人才当是越多越好,因此着意拉拢,倾心相交,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用尽手段款待截教众门人。
这些人都是截教为扩大在俗世的影响而收的外门弟子。他们下山之时,都曾被自家师长告知此生仙道无缘,日后要在红尘之中求取富贵。如今见这未来的天下之主如此看重自己,亦都投桃报李,或明或暗地表示了效忠之意。
殷受自然大喜过望,每日里与众人盘桓相聚,或切磋武艺,或谈论兵事,却渐渐将闻仲叮嘱他好生结交李靖一事抛至脑后。
李靖对此毫不在意,每日里除了到闻仲身边听候差遣,便是在自己的营帐中用功修炼。经历了与定光仙的一战,他才知道自己的这点修为实在不足为恃,因此修行愈发刻苦。同时原本存于心中的骄矜之气尽出,心境重归于清明,前些日子进境缓缓的修为日渐精进。
这一日正逢冬至,是一年中阴极之至,阳气始生之时。李靖在帐中盘膝而坐,心中无思无想,以无意之念感应着天地间渺渺茫茫的阴阳变化至理,八脉之中乾天、坤地、离火、坎水、兑泽、艮山、震雷、巽风八相真元天然流转,渐渐地契合于天地之正、六气之变。
蓦然间,李靖感到体内传出天崩地裂般一声大响,八脉之内充盈至近乎爆炸的真元如决堤洪水般奔流而出,刹那间行遍全身经脉,最后百川灌流,尽归沧海,在丹田之中重新汇聚,化作一片完全由真元形成、横无涯际的浩瀚大海。
良久之后,李靖体内沸腾的真元归于平复,他缓缓的张开双目,登时便有两道晶亮如电的精芒射出,长及三尺,持续片刻才即消散。
“终于到了筑基期的圆满之境”李靖有些兴奋的收功站起,正想试验一下修为的进展,忽听到帐外传来匆匆的脚步之声。
“李将军,”一名士卒面带惊惶之色闯进帐来由于战功卓著,闻仲已经将其职衔提升至将军之列,开口便道,“两位方爷和魔家四将起了争执,眼看要打起来了”
第七十三章冲突
听到那军士之言,李靖稍稍愣了一下。他升为将军以后,已经调出闻仲的亲卫营,如今独掌一支为数三千的人马。今日适逢冬至,军中依例要犒赏所有士卒一餐酒肉。李靖一早便命方弼和方相带了一队人前往辎重营搬取酒肉,却不知怎地竟会与魔家四将起了争执。
“你且休急,慢慢地将事情说清楚。”李靖向那军士道。
军士定一定神,脸上带着愤愤不平的神色,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述说了一遍。
原来方氏兄弟带人到了辎重营后,本来已经顺顺当当地领取足额酒肉,装好几辆大车后便要回返。才到辎重营的营门处,魔家四将忽地带人从后面追了上来,对方氏兄弟说今日太子殿下要到他们营中与将士同乐,偏偏这一批酒肉已经罄尽,下一批要等黄昏时分才能送来,所以要方氏兄弟将领到的酒肉让给他们。
方氏兄弟心思单纯,自来只信服师父一人,旁的莫说太子,便是天王老子也浑不放在心上。师父既然派他们两个来取酒肉,那就必须要将足额足量的酒肉运了回去,哪里肯因旁人一言便拱手相让
一边一定要拿,一边笃定不给,其结果自然是声音越来越大,场面越来越僵。在这名头脑还算机灵的军士见势不妙跑回来报信之前,双方都已蠢蠢欲动,眼看便要动手了。
李靖听罢微微皱眉,直觉此事有些蹊跷。军中一应供给自有定数,方氏兄弟一早便去辎重营领取酒肉,怎会恰好轮到最后一份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自己如论如何都须过去一趟,其中到底有何曲折,总有弄清楚的时候。
想到此处,他走出营帐,俯身在地上捏起一撮尘土,望空中轻轻一样,身躯虚化借土遁形,眨眼间便来到辎重营的营门处。
这时方弼、方相已经和魔家四将打成一团。总算他们在军中多日,多少懂得一些军法,不敢当真以命相搏,所以都弃了兵刃,只抡着两个拳头互殴。
不过如此一来却是方氏兄弟大占便宜。他们的身量气力都远胜四魔,又练就一身刀箭难入的横练的功夫,四魔的拳头打在他们身上,虽然“碰碰”作响,但两人只当作解痒一般。可是他们那四只沙钵大小的拳头落在四魔身上时,却是打得四魔筋骨欲折,剧痛不已。初时四魔还仗着皮糙肉厚硬撑了几下,到后来见方氏兄弟拳头过来,纷纷闪身躲避。渐渐地方弼和方相虽是以二对四,却能大占上风。
李靖借土遁赶到时,恰好看到方相在乱斗中一拳砸在魔礼寿的面门之上。这一拳之力,直打得魔礼寿鼻塌唇裂,满脸开花,并且整个两丈四尺高的巨大身躯离地向后飞出四五丈远,落地时摔作滚地葫芦。
魔礼寿从未吃过如此大亏,登时被一股怒火冲昏了头脑,从地上爬其后双目喷火地狂吼一声:“姓方的欺人太甚,魔爷今日与你不死不休”说罢探手进豹皮囊中,将那只“花狐貂”掏出祭在空中。
小松鼠一般玲珑可爱的花狐貂感受到主人的怒火,在空中发出“吱”的一声尖叫,摇身变作一头体如白象、肋生双翅的狰狞巨兽。它在空中摇动双翅,转头扑向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