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著小孩垂下手臂,弯腰把刚刚他放在地上的火把就地滚灭捡起来递给我。
竟然在试探我
我漫不经心地接过火把,收回打火机,在火把头儿下面燎了燎。这火把被燃油浸透,重新跃起火焰,火光里,我做出一个狰狞的笑。
三个土著彻底服了,丢下武器,倒地跪拜。
不远处,刘叔在高台上喊出最后一声,转身下楼,看到这一幕,脚下一滑,滚下台阶。
我左手高举火把,右手示意他快进洞。
刘叔一脸蒙圈,捂着胳膊一瘸一拐地钻进我们来时那一道石门。我继续擎着火把,慢慢朝门洞的方向移动。
土著抬头看看我,我挥舞火把,大叫:“不要抬起你们的膝盖,混蛋们”
他们似乎听懂了,磕头如捣蒜,移动膝盖朝向我。
我加快脚步,挪到石门前,面向他们,晃动火把,道:“今天我给你们降下神谕,玩火尿炕”
说罢,我丢下火把,闪进门洞,跟刘叔一起合拢机关。厚重的石门在沉重的摩擦声中落下,灰尘腾空而起,呛得我直咳嗽。
“给你打火机。”我把打火机交到刘叔手里,他接过去塞进裤兜。
“你丫装神弄鬼有两把刷子啊”
“彼此彼此,”我道,“现在咱俩是躲一会儿还是直接爬下去”
“下去,”刘叔的语气说明他早就想好了对策,“咱们一撤,神迹消失,反应过来的土著们首先想的肯定不是神哪去了,而是俘虏哪去了。所以他们第一时间会做的就是追赶俘虏,我们有大把时间逃出城墙。”
“咱去哪”
“去岛中间,我已经告诉你的那些朋友在那里汇合了。”
“你不是说进入岛中心的路都被土著把守着吗”我问。
“今晚土著乱作一团,不会很严。”
“去那干什么”
“找不老泉呐”
说着,他回到竖井口,踩着铁环向下爬。我紧紧跟住,临进去之前听见两座矮灯奴间的墙壁“砰砰”作响。
从竖井中落地,果然没有看见土著的踪影。大风从猛灌进来,带来寒冷填满城墙内部,外面电光闪烁,雷声滚滚,一场暴雨呼之欲出。
我们沿着甬道前进,一路七拐八拐,向城墙下行进。
城墙内的道路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很多,各种石室、平台、广场、竖井、石梯、暗道、栈道错综复杂,彼此相连,犹如迷宫,并且越向下越严重。
走到后来我恍然明白,这不仅仅是一座城墙,还是一座城堡,一个城市,曾经有大量的人生活在这里,社会分工明确,等级分明,秩序井然,居住房间的规格都有规定,活动场所也被限制。
他们有自己的文字、审美观、科技和信仰,有自己的饮食习惯和宗教仪式。他们绝不是眼下这些土著,可他们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从这里消失了呢
带着诸多疑问,我们俩呈螺旋形的轨迹下降到城墙下半部分,路过一处平台时,看见外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狂风飞旋,闪电裂空,雷声此起彼伏,一声大过一声,一副世界末日般的景象。
雾散了,站在平台口向外面看,脑袋几乎仰成九十度才能看见对面的城墙顶,我们已经运动到仪式中心的对面,金字塔上的篝火仍在燃烧,好像挂在天边的两颗星辰。
刘叔对我说:“咱距离地面没有多高了,脚下就是这座城墙的地基,下去的路很少,土著没准跟这儿聚集,小心行事。”
我回答说:“我不吱声跟着你走,是不是就算小心行事了”
刘叔咧嘴点头。
我俩回到甬道里。刚一进去,就见棚顶伸出来两条腿。我们赶紧靠边,发现那两条腿穿的是帆布裤子,片刻之后,大副水牛落在我们面前。
彼此对峙了一会儿,水牛终于认出我们来。
我记得他在俘虏的队伍里,用英语问他其他人在哪。
他告诉我土著正在追捕所有人,大家跑散了。
我又问他迈克尔到哪去了。他说他们的船被礁石撞坏后,他游上岸,落了单。
水牛膀大腰圆,孔武有力,手里还拿着一根土著的长矛,带上他,心里终于有了点儿底。
他告诉我们有五六个土著正追着他从竖井里赶来,我们不敢耽搁,沿着甬道朝远处狂奔。
在一个转弯处,另外一伙土著从远处靠近,我们躲进一个石室,避过一劫。
离开石室后,前方出现一个向下的回折楼梯。
刘叔辨别周围,说:“这是其中一条下去的路,我们走”
沿着楼梯下降了大概三层楼的高度之后,我们踏上地面,置身于一条走廊中。
本章完
正文 第282章 废墟
走廊十分狭窄,勉强容许两个瘦人并排通过。十分钟以后,我们前方右侧墙体上出现朦胧的亮光。
那是一道转瞬即逝的紫色闪电,毫无间隔的雷声让城墙为之一震。电光消失之后,留下一个灰蒙蒙的圆拱型洞口。
我们加快速度前进,朦胧之中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洞口的另一边朝我们迅速移动过来。
靠近一点,我们看清,那是机轮长黑皮跟沙丁鱼被一群土著追着狂奔。他也同时看到了我们,朝我们不停摆手。
刘叔即刻叫道:“该死的快跑,得在他们之前出洞。”
我们即刻使出吃奶的劲儿狂奔,怎奈土著的速度太快,我们几乎前脚接着后脚来到拱门的门洞里面。
一道分叉龙须由天而降,四野顿时冥白一片。我们急停转身,土著蜂拥而至,把门洞堵死,闪电的余光照亮他们苍白冷漠的面具,以及个别跑丢面具的人的布满牙齿的脸。
眨眼之间,暴雨倾盆而至。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因为门洞外面并不是我想象的茂密树林,而是高大的布满青苔和地衣的白色废墟,倒塌的巨柱横七竖八,残墙、碎石、拱门、凉亭、阶梯、破碎的神像好像被一台巨大的搅拌机搅过。
废墟之上才是树林,高大挺拔的热带植被好像云一样遮住天空,庞大高耸的根系与废墟绞在一起,狂风疯狂撕扯着它们,几人合抱的树木摇摇晃晃。
在树木和废墟之间,一条平整破碎的小路蜿蜒向前,不远后消失在一尊独眼巨型神像歪斜的头颅后面。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