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世华脱掉外衣就要,张翠云赶紧把他拉到椅子边坐下,一脸正色的说:“世华,晓得白天打麻将时,我为么子要找借口让你滚蛋,”
“你心烦时都这样,反正我就是你们手里的出气筒,”边说边摸向张翠云的脸蛋,被张翠云得意而幸福的躲过去,还笑骂道:“别油嘴滑舌的,讲正事了,”
“好,好,你讲,我听,”
“世华,你有沒有发现你最近跟以前有么子不同,”
“我比以前更聪明了,”
“滚,”面对王世华的嬉皮笑脸,张翠云沒好气的骂了句后,正色道:“你难道就沒发现,你最近跟何姨商量的事情多了起來,倚重她的地方也多了么,”
“翠云,你这话是么子意思,讲清楚点,”
“想想以前的你,做事虽然有些冲动,也不够圆滑,也爱跟江叔他们商量,可问題是那时候的事多半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而且,大事上你都是果敢的自己做主,何姨是比我们都聪慧,也有指点你的意思,可你也不能凡事都跟她商量,对她言听计从,那样的话,你迟早会成为她手中的牵线木偶我的意思你晓得了么,”
王世华回味着张翠云的话,再想想近日跟何梅请教的问題,心头一惊:果然如张翠云所说,自己开始放松了对何梅的警惕,随即被惊出一身冷汗:莫非是何梅在给自己下套,先是一点一点地给自己出谋划策,让自己不知不觉中就对她产生了钦佩和信任,随即必然是委以重任,最后要真是如此的话,自己差点就入套了,想想近日的所作所为,还真有这个可能
见王世华发呆,张翠云知道他听进去了,便接着说:“我阿爹讲过: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不管这奴才多么听话,多么机灵,也不能过分信任,总得要有所防范,心里做到冷静,保持底线,暗中也要保留一张对付他底牌,否则,如果过于倚重一个人,事事言听计从,必被对方玩于股掌中,时间一久,不管这个人有多么忠心,他必然会被权力冲昏头脑,最后生起取而代之的狼子野心,而这个主子不管一开始是么子样的英雄豪杰,时间一久,依赖性越來越重,最终,也必然会变得目光短浅,听不进旁人的忠言,甚至有可能会被对方取代世华,我不是讲何姨不好,也不是说你不能向她请教,我只是想提醒你,他们只能给你出谋划策,做主的始终得是你自己,也只能是你自己,”
说完,起身边向床头走去边感叹了一句:“自己的命运,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会踏实,”
躺下,盖好薄被,看了眼王世华,见其纹丝不动地坐在那儿,表情肃穆,嘴唇紧闭,眼神时而有精光闪过,显然其正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张翠云满意的笑了,
王世华这一坐,足足坐了三个小时,要不是张翠云睡一觉醒來,下意识的摸摸身边,发现王世华不在,翻身一看,见王世华还是纹丝不动的坐在那里发呆,而出声提醒他睡觉,说不定,王世华就要坐一夜了,
第二天大清早,张翠云醒來后下意识往身边一摸,摸到王世华,不由的一惊:往日这个时候,王世华早就出门锻炼去了,今日怎么还在睡,
张翠云想了想就释然:大概是他昨夜想的太深入,太多,有些伤脑子,
坐起來,有些心疼的看着王世华的面容:大家都只看到王世华风光的一面,却不知为了这种风光,他付出了多少自己的男人,自己不心疼他,还有谁能心疼他,
悄悄下床,穿衣,出门,吩咐下人:王世华沒起床前,谁都不许打扰,更不许大声喧哗,
洗漱一番后,张翠云就坐在门槛上,看着天空,眼神渐渐升起几分哀伤与心痛,
不知过了多久,江守成快步走过來,隔着几米远,正要开口,却陡然发现张翠云眼角有泪水擦拭过的痕迹,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吓了一跳,不敢说话,又不好转身走人,只能站在那儿尴尬的等着,心头却飞速寻思着:别是你跟家主闹矛盾了吧,你掌握着家里的钱袋子,要是发起火來捂住钱袋子,家主肯定不好跟你开口,我夹在你们中间可就要倒大霉了,
好在他的步伐声惊动了张翠云,一看是江守成,张翠云起身走到他身前对外看了眼,就向外走去,江守成只能跟着,
來到门外,张翠云依旧小声问道:“么子事,”
“有点小事要请家主定夺,原本以为家主这个时候应该在晨练,可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沒见到家主,实在沒办法,只能提着胆子跟吴妈打听,才晓得家主在您这儿,主母,家主是不是一大早就出门了,”家主的行踪岂是随便能打听的,在王府内,王世华的行踪也就只能是吴妈这个王世华的内管家才有资格知道,江守成虽然是大管家,也有资格知道,但他又岂能蠢到真去打听,,别看大管家权力大,但有时候也得小心谨慎,特别是一些忌讳的事,他是一丝一毫也不敢触碰,否则,要是真看见或听见一些他不该知道的人或事,别说他这大管家做到头了,就是性命都得不保,
“哎,他太累了,今天就让他好好睡一觉,谁都不许打搅,”
太累了,江守成下意识的以为是哪方面过多而累了,可想想刚才张翠云眼角有擦拭泪珠的痕迹,便明白肯定是别的事让王世华太累,
“是,我这就去吩咐,”
“不用,我已经吩咐过了,”张翠云淡淡一笑,问道:“你刚才不是讲有事要请世华定夺么,么子事,讲讲,要是我能做主的,就不用打搅他了,”
作为主母,府内及全族妇女的事,都归她管,可府外或者是族里的事,张翠云就无权干涉,这是老祖宗自古就定下的死规矩,谁敢逾越,就是对家法族规的蔑视,,当初何梅就是被这一条压的死死地,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关键得看人,如果此时换个赶死之士來,听见张翠云这么问,客气点的或许会对张翠云淡淡地说一句:沒事,不客气的很有可能会当场破口大骂张翠云践踏族规,是想当武则天,
好在,江守成好歹上过高中,接受过一些新思想,可不是那群死忠的赶死之士,一听这让他自己判断是能说还是不能说的意思,立马就把族规抛到脑后,,对他來说:什么族规家法都是扯淡,家主的意思就是族规:家主说你能活,哪怕你把所有族规都犯了十遍八遍,也可以用特赦的名义让你继续去犯族规,别人除了干瞪眼,也只能在背地里对你羡慕嫉妒恨,反过來说,他让你死,你就是吐口痰,大家也能以你这口痰吐在王家的地盘上或者是对着王家地盘的方向吐的,是藐视王家,而理直气壮的将你大卸八块,所以,他坚信:跟着家主走,比什么都强,自己的大管家位子,也才能子子孙孙地一代一代地传下去,
“主母,我们昨夜得到举报,部署得当,将几个正在我王家地盘上售卖鸦片的鸦片贩子当场人赃并获,您看”
第四百一十四章 潜规则的后患
“人了,”张翠云一听人赃并获,凤眼大睁,喜滋滋地问道,
张翠云天生对什么都好奇,鸦片贩子她见过很多,关键是在人赃并获四个字事实上,在当时湘西,鸦片跟现在的白菜一样,满大街都是,有些地方甚至鼓励种植鸦片,除非是死对头,否则,谁也不会挡了这条财路,
“连人带货,正在府外大门口候着,”
“候着,”张翠云虽然性子急,人却十分聪慧,一听是候着而不是跪着,立马看向江守成,问道:“怎么回事,”
“主母,事情其实很简单,他们从四川那边收购了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