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笼草”孙海也给自己剥了一个芒果,一边大口吃着一边闲聊。他先是对林曾种植的作物感到奇怪,然后转念一想,猜测他或许是经营什么观赏类的植物。现在市场什么捕虫夹,猪笼草,这些外形怪异的植物,卖得可火爆了,“呵呵,我也不懂,不过我看场地上已有工人进场,是准备建房了吧这我倒是可以帮你看顾着,以前我大哥就是做承包工头,工程里的猫腻,我一清二楚。”
孙海说话主动,提了一句,又拿起一个成熟芒果,递给林曾,有些感慨而道:“我在这里待了七年,从一个啥都不懂的新兵,到如今一个小排长,这个别人眼中荒僻的地方,就算是我第二家乡,其实听到准备建立种植基地,我心中最高兴不过。”
这位孙排长,倒是一位藏不住话的话篓子,在林曾这儿待了四十多分钟,从自己手下老兵退伍复员的问题,再到新闻热点的彡砂市问题,他都能扯上几句。
倒是从这位爱聊天的孙排长话语中,林曾知道了许多不了解的内容。
比如,虽然朵瑙山附近地区如翁爱诚所说,位于彡砂市对面,但所谓隔海相望,中间海域,却长达三百多公里,乘船从青岚港出发前往彡砂市所在地永星岛,需要十八个小时的航行。
所以,对面说辞,并非单纯指彡砂市的陆地区域,而是指彡砂市涵盖的广阔海域。
目前永星岛并未向普通人开放,但大部分的补给物资,淡水,食物,日常用品都是从林曾所住的军事驻地运往永星岛。
除此之外,孙排长提到的另一个问题,也让林曾心中一动。
孙海面色伤感提到,他们队伍中几位素质过硬的老兵,即将在半年后面临退伍。退伍老兵,国家没有安排就业,需要自己寻找今后生计。
习惯了部队训练的简单规律的生活,尤其是他们驻地远离人烟,生活更是枯燥单调。这些年龄比林曾略小一些的年轻人,就算训练得浑身肌肉,硬汉身形,但重新进入社会,内心却充满了迷茫,不知前路如何。
孙海的话,给林曾带来一些不同的想法。
他和孙海两人吃完这袋芒果,林曾看到这位笑起来白牙闪亮的孙排长准备离开,于是开口说道:“孙排长,其实我有一个简单的想法。不知道是否可行。”
“啊”孙海一愣,以为林曾有何事需要自己帮助,赶紧说道,“有啥需要我帮忙我一定尽力。”
“你知道,我基地草创初期,很需要员工。你们的老兵即将退伍,如果没有自己打算安排,是否愿意受聘我们公司,负责一些种植基地的事务。”林曾想到,这些老兵不仅对这一带环境熟悉,而且还具有相应的军事素质,比起不知根底的外人,相信在思想上也更令人放心。
“啊”孙海霍然站起来,整张脸就像涂了红漆,神情激动,“林先生,你所言当真”
“这没有什么好假话吧,”林曾也站起来,笑着说道,“福利待遇五险一金都是齐全,我们总公司在清河市,员工的薪酬也是按照清河市的条件计算,如果你手下的老兵有意向,可以和我联系。”
林曾说了基础工薪的数字,孙海说完,忍不住一乐,难抑激动地说道“这个待遇很好,比我现在工资还高些,我回去和战友们说说,到底哪些人有意向,也不用他们一个一个单独打扰你,我汇总完再和您商量。”
“行”孙海的方式,更合林曾心意。
送走这位眉飞色舞,欢喜之情溢于言表的孙排长,林曾拿出笔记本,用绘纹笔在计划页上增加了一条。
退伍军人的招聘相关事宜。代办。
孙海是心中藏不住事儿的人,他一路脚下生风,没有跑回办公室,而是直奔自己副排长的宿舍,“嘭嘭嘭”敲了几下房门,无人响应,才恍然一拍脑门,想起自己的队伍今天被副排长尤清平拉出去拉练了。
算算时间,这时候应该在距离连队一公里外的岩石海滩上整修,然后整队回营地吃晚饭。
孙海等不及他们回来,将外套脱了,一路长跑,正好在半途和队伍汇合。
“老孙,你这是怎么了”尤清平面上显老色,实际上年龄比孙海还小两岁,他看到孙海面色涨红,直奔他们而来,疑惑问道。
“立正,原地稍息。”孙海双眼一瞪,声如洪钟,气沉丹田,一吼之下,全员立正稍息。这句命令,气势如狼,那个在林曾面前如同乡村厚道小青年的孙排长,宛如换了一个灵魂。
“老尤,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孙海双手握拳,拉着尤清平走到路边,然后将林曾的话,一五一十转述给尤清平。
“真有这事”尤清平激动的神情,并不比孙海逊色,他声调略高,然后又压低说道:“听你之前的说话,这位林先生在咱们朵瑙山附近,可有千亩土地,要雇佣的人手,可算不少”
“就是这个意思”孙海重重点头,“今年这一批兄弟先不提,去年离开的小林,在老家小区当保安,一肚子窝囊气,还有前年回老家的大脚,据说窝在电厂照顾机器,报酬连刚出生的娃奶粉都买不起,你说喊他们过来,这位林先生能同意吗”
第六百三十章 基地雇工
潇湘省新明县位于东星村的星民水电站,一个叼着牙签,衬衫敞开的肥胖中年,指着一个身形魁梧高大的男子,一脸不善,骂骂咧咧地说道:“你个傻大个,老子猎两只鹿子,关你破事要你多事什么破法律,咱们水电厂深山老林子,没人说谁知道,偏你多事举报老子害老子被罚款你能啊你能你有本事不要在咱们星民水电站干下去”
几个咧着嘴嘻嘻哈哈在旁边指指点点的水电站其他工作人员,半点上前劝阻的意思也没有,冷眼旁观,幸灾乐祸。
那么被指着鼻子大骂的高大男子,面部轮廓硬朗,身姿挺拔如松,他原本正在值班,这个肥胖中年人突然冲到他身边,粗短的手指指着他的鼻尖,骂声震天。
“刘厂长,”周明焦愤而站起来,耿直大声反驳说道,“你说什么你别随便冤枉人”
“干嘛干嘛,喊什么喊冤枉个屁我但是拎着鹿子回来,可不是你在说什么狗屁国家保护动物,这不就摆明了是你吗除了你,还有谁会举报”肚子上肥肉层叠的中年人,脸上油光发亮,他一口吐掉口中的牙签,脸上露出恶意的嫌恶,“别以为出去当了几年兵回来,就你爱国爱人民,敢举报老子,老子让你滚蛋”
“你别欺人太甚”周明焦心中无比憋屈,他努力压抑,告诉自己,忍住,一定忍住,家里的妻儿,还等他每月发薪,养家糊口,但是理智之下,胸腔中有极度难受的情绪酝酿。
嬉笑伴随谩骂,堂堂七尺男儿,也需为米折腰。
铿锵音乐响起,是周明焦手机铃声。
他深深呼吸,转身接听电话。
“喂,大脚,我是老孙”
周明焦默默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那个被称为刘厂长的中年胖子,骂爽了之后,懒洋洋扔下一句话,说道:“告诉你周明焦,你这个月工作表现极差,绩效全勤全部取消,只能拿基本工资,值班费减半。”
这种地理偏僻的私人水电站,几乎就是这位刘胖子的一言堂,他一开口,周明焦这个月日子就难过了。
周明焦置若罔闻,他在电话那头说话声音结束后,狠狠点头,应了一声:“好,排长,我马上过去。”
刘胖子看到周明焦的态度,气极冲上去,还想大肆漫骂一通,不料刚冲到周明焦身前,竟被这个高大个一把抓住衬衫衣领,周明焦犹如鹰爪的手指狠狠掐住他满是肥肉的粗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