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警戒阵法。”祁震放眼望去那个方向。心中推测道。
仙道之中,阵法的种类也是繁多,除了地支时轮阵这种需要人手各自配合的阵法之外,更多的还是依靠山川地势、地脉灵气,造景成阵,高超者方圆百里为阵图,如玄天山脉。细微者,洞府开辟凡先布阵。
然而即便是停留于一处一地的阵法也有区别。一般洞府的外围,只要有能力,肯定要布下防御阵法,可以对来袭者发动反击、困锁。次一级的,就是借助复杂的环境,布下迷踪法阵,隐蔽自己洞府的所在具体位置。最低等的就是警戒阵法,一旦有外人入侵,就会让阵中之人警觉到。
只不过祁震眼前的这个警戒阵法另有特殊所在。与王宫地砖流动的气息相契合,一旦进入警戒的范围,别说是阵中之人,只要是在王宫之中,不身在阵中都可以察觉到。
能够布下这样阵法的人,必定是对苗疆王宫非常熟悉之人,只可惜祁震自己并不会太多隐匿身形的方式。贸然进入,肯定会被人所察觉。
不过好在的是,神识探入内中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和影响,这一片宫室不像是王族之人所居之地,更没有其他守卫,祁震按下心神感应。发现附近守卫都不会太过靠近这片地方。
祁震之所以会来此,正是因为那股阴邪气息隐藏在内中,如果按照大致方位,那名被杀的王族供奉,应该也是在附近位置。
“莫非真有如此巧合之事”祁震在一处宫墙的阴影下盘坐入定,将自身神识汇聚一点,然后投入宫室之内。
神识所见。本就是五感相合,就好像祁震自己亲身走入宫室里面一样,但却有没有自己身体存在的感觉,十分古怪。
祁震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明白,神识的延伸和精粹,其实就是日后炼神境的根本,也是未来身外化身可以离体行走的根基。这种道理,一般都是有要炼神境的修为境界才会明白,而祁震却提早知道了。
宫室内外都没有任何人,也没有灯火,内中物事都是一般的苗疆风格,并无特异之处,如果原本身处这处宫室的人真是那名被杀的供奉,那么他过的日子也略显清苦了。
而且让祁震有些怀疑的是,宫室之中并没有任何血腥气息,也察觉不到有争斗杀伐过后,神气剧烈波动的残留,要么就是事后被高人所清理过,要么就是前来杀人者修为实力极高,王族供奉只在一瞬之间就断送性命。
这些祁震都没有太过深入查探,神识主要还是朝着那股阴邪气息而去。
神识查探的好处就在于,不用受实际事物对视线感官的阻碍,直接深入内中,穿过重重墙壁,到最后竟然要深入地底。
这一片宫室内中有一片清幽的小园林,里面还有一口井,只不过现在井口已经被砖块石头泥沙等封死,祁震的神识穿过好几丈的封土之后,才察觉到井下竟然有别有洞天。
那是一条暗河,狭长幽深,如果是祁震身处内中,恐怕要弯着身子小心前行,而阴邪气息就是从内中隐隐传出。
沿着暗河向东,涓涓细流在地底蔓延,祁震的神识也顺其流动而行,终于来到一处稍微空旷一些的地下溶洞,里面潜藏着一股缓缓鼓动的浓重阴气,就好像一头没有死去、却浑身流血流脓、腐烂见骨的巨兽。
这只是神识所见的抽象感觉,并不是真正的形貌,而且祁震也很难描述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暗自震惊,因为在这个地下溶洞向上几十丈的地面,正好就是那三王子凤召阁的寝宫
不论这股阴邪之气是什么来头,搁在寻常人的地底,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旦发作起来,邪气窜地而起,三王子根本没有防备的能力与手段,取其性命都是小事,很有可能就是被妖邪之物侵夺神智。
自从经历过夺心魔扰乱天元论会、以及自己被卢瑟企图夺舍的事情之后,祁震就开始对外物侵扰神智有了不少的了解。
而且更重要的是,三王子的身份和背景,祁震暗中察觉到,这绝对不是跟苗疆王室争权夺利这么简单的关联,因为三王子的王妃。也是神龙岭白家的族人,布下这股阴邪气息之人,所要针对的,绝对不仅仅是苗疆王族。
如果再与苗疆王族之前的举动联想起来,曾经试图与白家合作的事情,以及白家主母受伤、神龙岭内部分崩等等。
“还真是碰上一场好戏了。”祁震心中笑道。
自此,祁震明白。如果真的想要拉拢白家,光是治好白家主母的伤病是绝对不够的。因为家族分崩的根本原因在于苗疆王宫地底的那股阴邪之气,不管到底是谁布下如此局面,祁震既然遇到了就有必要出手解决。
这不是善恶对错的问题,祁震如今心境,遇事的思考往往就剩下单纯的是非判断,尤其是作为仙道修士,一向是最为排斥这种阴邪气息的。
想到就做,祁震已经不打算继续隐蔽身形了,一个纵身。干脆御风上天,然后来到那口被封死的井上方天空,化出金刀劈道,刀芒银白之中带着一丝金辉,轰然而下,直接将封井的砖石绞为齑粉,随即冲入井中。
这么一下动作。别说引起警戒阵法的反应,就算是远处的兵士也一下子察觉到了,纷纷朝着此地聚集。
祁震没有去管别人的注意,深入井中之后,立刻来到暗河,然后挥刀破开路。以法力御使劈道,刀芒凝虚化实,金银闪烁,原本狭窄的暗河便成可以容一人自如行走的甬道。
祁震的动作飞快,一路施法狂奔,终于来到地下溶洞。
此地绝无灯火照明,不过祁震也不需要。只不过还是一挥金刀,劈道就绽放出堪比几百盏灯火的光芒,一下子照亮四周。
而眼前,是一个惨白色的“蛋”,足有两丈之高。
之所以叫它蛋,是祁震感觉它更加像巨大的虫卵,或者说是蝶蛹,里面仿佛孕育着生命,金光之下,白色的外壳下有一层骇人的幽绿色,不时有一些影子浮动。
一张腐烂的人脸,面目狰狞,刚好贴在外壳的内壁,直直对着祁震,随即飘开。
原来白色外壳内中,应该是流动的液体,然而里面的惨状,祁震可以想象一二,应该是死尸断肢漂浮、血气脓浆流动。
有着如此令人作呕反胃行径的,普天之下,除了魔道,还能有谁
祁震一咬牙,正欲出手,身后却传来脚步声。
“谁”祁震转身厉声问道。
“王族祭司。”在甬道的黑暗中,首先伸出地是一条白净的长腿,踩着一只高跟“木屐”,裸露着涂满豆蔻的脚趾,随后才是整个线条玲珑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