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医药箱,看着这个可怜的士兵鼻孔中流出的鲜血,医护兵当然知道这种情况下能够抢救回来的希望非常渺茫。内脏出血在大医院里或许还算不上太过致命,可是在缺医少药的前线就足以让人交出小命了。
伸出手去,摸着那个可怜鬼的肚子,很快就从一滩鲜血中摸到了一个两指宽大小的窟窿,弹片个头不小,造成的创口也并不规则,鲜血从里面喷涌而出,天知道是哪个地方漏了。看位置应该是肝脏,要是那里这名士兵连吗啡都用不上了。
本着尽职的原则,医护兵示意伤员的战友帮忙,把这名伤员略微的抬起来一些。他伸手摸向这个伤员的后背,发现了另外一个窟窿弹片透体而过,击穿了伤员的肝脏还有一部分肠子。
“嘿你叫什么名字附近有牧师么叫牧师来”医护兵一边拍打着快要昏迷过去的伤兵脸颊,一边抬起头来问周围的士兵。几个新兵抱着枪麻木的看着自己的战友在地上垂死挣扎,一名带队的老兵摇了摇头:“随军牧师3天前在多科尔阵亡了。”
医护兵遗憾的点了点头,然后又低头看向了自己的病人,他轻轻的拍打着伤员的脸颊,让他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嘿我说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博博德长官我叫博德。”那伤兵一张嘴满口都是鲜血,他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自己的名字,一边任由鲜血顺着腮旁流进领子里。
“求求你,帮帮我吧,我要回国,我要去见科里亚。”博德神志已经有些涣散,回光返照一般说着想说的话,竟然一点一点变得流利起来。
医护兵用手帮着他按住肚子上的窟窿,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点头:“好的,博德,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回国,科里亚是谁我怎么联系她”
“我回,回不去了谢谢谢您长官”博德把医护兵当成了部队里的大官儿,一口一个长官的叫着:“帮我,把信寄给她好么”
“好的我尽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话么博德博德”医护兵大声的呼唤着这名伤兵的名字,伤兵却没有再回答他的问题。
他只是默默的身手进自己的口袋,把一张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小半的信纸拿了出来,高高的举起。
医护兵跪在他的身边,轻声的在博德耳边答应他的请求:“博德,我会帮你把信寄出去的,我保证。”
博德的手臂突然无力的放下,生命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他就这么断了气,几分钟前他还靠在战壕边给自己的爱人写着信。
医护兵在博德的尸体上擦了擦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才小心翼翼的从他的手指缝隙中抽出了那封信。他用黏黏糊糊的手打开信纸,发现上面的字迹还算干净。至少,还能看清楚一大部分内容。
上面的笔迹有些凌乱,不过医护兵依旧可以感受到博德写这封信的时候,心中那满满的爱意。他提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也提到了很多战场上的生活,就好像是一个琐碎的管家婆,在念叨着自己的一切遭遇。
“亲爱的科里亚: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在这里时刻都会有死亡相伴。我想如果我现在不说,到了天堂我就更没办法对你说了。在柏林大学的岁月里,我是多么的爱你可是我怕说出来会损伤我们的友谊。我知道你爱的是另一个人,所以我始终也没说出来。现在,当我看到生命在这里一钱不值之后,当我感觉到自己随时可能死亡的时候,我最想见到的人就是你了。
可是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看到你那美丽的眼睛、金黄色的头发了,再不能听到你优美的吟诗声音了。我现在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向你表白,即使遭到你的拒绝也比现在这样好上百倍。
战争太残忍,泯灭了人性,断送了多少年轻人的幸福。我在这里为德意志而战,我坚信元首会带着我们走向胜利,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胜利,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们是否还能相见。
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向你表达我对你的爱情尽管你一直都不知道我爱你是多么的深,可是这确实是真的。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我曾经幻想过打完仗一定向你求婚,可是每当我看见有人死去,我就有一种错觉,我会死在这里,再也看不到美丽的你。
昨天部队补充了一些罐头,我们在阵地上吃了一次难得的丰盛午餐,不过和我很好的神父先生前几天被子弹击中牺牲在了多科尔。说实话我现在还很沮丧,毕竟他鼓励我写这封信给你,让我把心里的话告诉给你听。
说实话,科里亚,元首的罐头真的很难吃,里面都是淀粉还有乱七八糟的内脏,他们竟然管这个叫肉,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不过这东西比较咸,用来配着土豆还有蔬菜吃,还是比什么都没有强上一些的。神父先生吃饭前总是会祷告,他说这是对上帝的虔诚,我对苏联人开枪的时候也会想起上帝,很可惜仁慈的上帝没有能够光照这个角落。
好吧,言归正传,我在这里过的还算不错,如果不需要睡在冰冷的战壕里,那就更好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想着我,也许你不会想念我的。可是我确实不在无时无刻地想念着你。想象你会和一个什么样的人结婚,怎么样度过你美好的青春只要你过得好,我到了天堂也会开心的。
神父活着的时候劝我向你求婚,所以我下定决心向你表达我的爱意。请等着我好么我会努力的活下去,一直活到战争结束,然后带着我的勋章去找你。那个时候我会向你求婚,办一场所有人都羡慕的婚礼,我们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