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中稍稍带着讥讽之意,但是子桑小朵却丝毫也不在意。她就好像不会因为任何事生气,也不会因为任何事失态。她总是那么温婉如水,不管是行为还是言谈都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不会带着一点棱角。
这一点是性格上的事,和身份地位的关系倒是不大。她没有那种豪门之人的凌厉,绝不会刺伤任何人。
“关烈这话倒是不假的,女人在一起总是会变得好奇心加倍的重。不过公子真的误会我了,正因为我和洗尘如亲姐妹一样,所以我不会对她的任何事干预。她是个倔强的人,也孤傲,我才不敢去触碰她的忌讳。”
子桑小朵笑了笑说道:“我见公子,只是想看一看让洗尘那般孤傲之人动心的,是什么样的人物。话说起来,倒是应了公子之前说的那话女人的圈子里,是非总是多些。还请公子不要介怀,我并没有恶意。”
她说的坦诚真实,陈羲对之前的讥讽倒是有些歉然。可是他此时心里一乱,乱是因为子桑小朵那句让洗尘动心之人。
陈羲缓缓舒了口气:“只是机缘巧合,算不得什么。”
子桑小朵像是怔了一下,然后语气有些许变化:“若是洗尘听到这十一个字,心里会很难过的吧。公子,你我初见,对我有所防备我明白的。也明白你这句话实则是为了洗尘好可是你不知她心意,为她好却未必对她真的好。”
陈羲笑了笑:“我和你说的话,你可以保证不告诉她吗”
子桑小朵点头:“可以。”
陈羲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一幻百年,谁也无法忘却。但是若我有必死之心,何必扰了她心里安静”
“为何有必死之心”
子桑小朵显然吃了一惊,她这样恬淡安然的女子语气都稍稍有些急切起来。
“不能说。”
陈羲摇了摇头:“况且,我已经与别人有厮守终身的誓言。她肯伴我,我怎能抛弃另寻新欢我不敢否认,对柳洗尘有难舍的感觉。但是我更不敢做背弃誓言之人”
“她是谁”
子桑小朵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的妻子。”
陈羲抬起头,语速很慢但每个字都格外清晰:“她叫丁眉,我和她没有夫妻之礼,但已有白头之誓。我把她丢了,找不到她待我在天枢城的事了结之后,我便会去寻她。在我必死之期到来之前,希望我还能再见到她。”
“你爱她”
“爱”
“你爱洗尘吗”
子桑小朵追问了一句。
陈羲迟疑片刻,摇头:“不爱。”
话题到了这,有些冰冷起来。子桑小朵的嘴巴微微张开,显然是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却还是没能说出来,只是长长的叹息一声。她沉默了很久,看了看陈羲面前的茶:“茶已经凉了,便没了最好时候的味道。”
陈羲知道她想说什么,笑了笑抱拳:“告辞。”
子桑小朵没有起身,垂下头缓缓道:“我会派人送公子回去,公子的心意我也明白了。”
陈羲不再说话,起身离开。一个白衣女子过来,引领着陈羲走向大船后面。然后也不知道启动了什么机关,大船船尾有一艘小船出现。白衣女子请陈羲上了小船,她亲自驾船与大船分离。小船在半空中坠落了一秒钟左右的时间,然后骤然加速,船头一转朝着天枢城西南方向而去。
陈羲负手立于船头,心中自语:“怕是会伤了你,但如此了断也好。”
大船上,紫衫女子缓缓起身走进船楼。二层楼上,那叫柳洗尘的女子已经泪满香颊。
第152章计划之外的事
小船如离弦之箭一般划过长空,陈羲站在船头心里犹如堵了一块大石头般难受。可是他不后悔自己说过的那些话,更不后悔自己今日做出的决断。他是要回满天宗的,而就算柳洗尘不会嫁给平江王,也不必被自己牵连。
那样的女子,应该有个快乐的人生才对。陈羲觉着,或许子桑小朵将自己的话告诉柳洗尘的时候她会难过,但修行者的时间远比普通人要多,过几年之后,她也就会把自己淡忘了吧。他不知道柳洗尘就在大船上,但他确定自己的话柳洗尘一定会听到。
大船上。
子桑小朵在柳洗尘身边坐下来,看着默然落泪的柳洗尘。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坐着。大船飞行无声,人也无声。
过了好一会儿,柳洗尘抬起手抹去眼角的泪,倔强的笑了笑:“这样也好。我也了无牵挂,过几日离家出走的时候也就不会再有什么不舍。”
“你想好了”
子桑小朵问。
柳洗尘点了点头:“平江王已经去请示过圣后,央求圣后降旨逼我嫁给他。柳家的人自是愿意,没有人在意我会怎么想。说什么以后我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圣后母仪天下,还不是一样沦为别人的工具。”
“可是你若走了,柳家可能会被牵连。”
“我想过,应该不会有事。平江王巴不得多一个帮手,怎么会在这时候针对我家他若没能成为圣皇,柳家也就不必在意他报复不报复,安阳王是不会容忍平江王继续活下去的。若是他成为圣皇,还在意谁是他的妻子吗”
子桑小朵微微叹息:“你若想好,我便不再劝你。”
她从袖口里取出一把金色的钥匙递给柳洗尘:“子桑家有过不少晋入洞藏境的大修行者,曾经有家族前辈开创出来禁区。这钥匙是其中一个禁区的通行之物,我偷偷从父亲书房里拿出来的。这种东西他不会经常拿出来看,我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放进去,瞒过几年没有问题。就在雍州,路途遥远,你先去那里暂住一些日子,静心修行也好。”
“谢谢你。”
柳洗尘感激地看了子桑小朵一眼。
“你以前可不会对我说谢谢。”
子桑小朵把钥匙放在柳洗尘手心里:“不过,你想过没有,陈羲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柳洗尘站起来走到窗口,还能看到那远去小船的一点淡淡影子:“不管他为什么说那些话,已经和我无关了。难道我还要去求他他既然已经和丁眉有了白头之誓,我为什么还要执迷说到底,那不过是一时环境,恰是有个人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