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云层越来越厚。
“要下雨了。”赵顼抬起头看着天空。
“什么响声”他与赵念奴惊讶地看着西方说道。
“大约是火药作在校样武器,”他身后太监答道。
“这个武器很犀利,”赵顼听着响声道,此时宋朝已出现了许多火药武器,如火箭;引火球,也就是手榴弹与炸药包,小者是手榴弹,后面系铁链,旋转着用手抛射出去,大者就是炸药包,用投石机发射出去的,但因为配方不准确,燃烧作用大于爆炸作用。还有火蒺藜,虽然爆炸威力小,但在交战时,扔在前方,到处爆炸开来的铁蒺藜能有效地阻止敌人骑兵的冲刺。以及毒药烟球,用劲弩与强弓发射出去的,后置小型火药包,里装砒霜巴豆等毒物。
这是一个进步。
不过赵顼又想到了王巨的话,宋朝不是人少,人口数量可能是西夏的二十倍,不是钱少,一年国家收入可能是西夏的三十倍,也不是武器不先进,虽然西夏弩、夏国剑、冷锻铠甲有名气,可那不能够量产,并且宋朝能拿得出的武器更多,如床子弩。
主要还是王巨所说的瘸腿制度。
开始赵顼以为简单,随着王巨一些旁敲侧击,加上他的反思,越来越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因此收回眼光,说道:“姑姑,可安好乎”
“有什么好的,我也想搬出皇宫。”赵念奴低声说道。
赵顼先是默然,说老实话他也不赞成父亲的举动。
大臣们争的名份,那就不讲了,关健是恩情。想一想张元他们背祖背宗叛逃到西夏是干什么的无非就是为了富贵。
不提养与育谁的恩情大吧,先帝总是将皇位传给父亲的。没有先帝,父亲能做上皇帝吗
天下什么样的富贵能大过一国之君
但赵念奴说的是本心话,那些放出去的宫女与妃子,娘家有人的还好一点,娘家没人的,放出去那就惨了。
然而赵念奴不同,她有一个外祖父苗继宗,苗家有钱,放出去还是一件好事,最少有了自由。
赵顼又说道:“姑姑,不可啊,父皇会不高兴的。”
赵念奴沉默。
赵曙再忤逆,对她们母子不坏,包括外祖父,如果自己非要出宫,赵曙必然会生气,说不定都能牵连外祖父。
“姑姑,给你看一样东西。”
赵顼让太监拿来几张纸,那不是后世的纸,每张纸都很大。
发明不是文臣做的事,那么学问是不是文臣做的事
大戏开场。
可能很多人已看出王巨的广告作用,但现在不叫广告,叫扬名。可究竟有多少作用,大家还真说不清楚,要知道为了扬这个名,每年都得花不少钱的,不仅那捐助的一万贯新纸,每年还会拿出许多新纸继续免费散给各个州县学学子使用。
有人认为不值。
竹纸不是想卖得价格高,更不是质量不好,相反,经过多次改进,竹纸质量还可以,特别是玉扣纸,经过多次改进后,洁白似雪,让许多士子都感到了欢喜。价格更是公道到了极点,完全不愁销路,这些钱是白花的。
值不值,许多人真没想明白。但究竟值不值,马上就看到了。
开封是宋朝的政治中心,也是这世界上最繁荣的城市。
许多货物从全国各地而来,甚至从很多国家而来,又运向全国其他地区,甚至是外国。
它同样也是竹纸关注的重心。
第一批玉扣纸出来了,大多数捐助出去,这个影响不大,能捐助的地区都是落后的地区。只有少量进入了市场,抢之一空,甚至许多人前面听到风声,过来想买几大张回去,可连一个纸影子都没有看到就卖完了。
还有一部分继续在做广告。
文苏章三人的诗赋文章继续印上,还有王琪的那篇文章。
毛边处继续印上墨竹。
这就是雅气,无形中使竹纸上了一个档次。
但这回略有所不同,卷首是文苏四人的文章诗赋,卷末又出现了文字
当然,它也很快到了赵顼手中。
赵顼将竹纸打开,一直拉到卷末,说道:“姑姑,你看。”
赵念奴便看,结果看到一大堆神文字。
前面的能看懂,是宋朝的文字,但在文字里夹杂着许多古怪的符号。赵念奴读着,还没有想到数学题目呢,便诧异地说:“断句。”
“就是断句。”
赵念奴肯定是看不出来断号逗号句号问号的区别,但读到断句时,便出来了一个符号,还能不明白吗
“姑姑,你再想这道题。”
一道秦九韶三角形中线面积算术题,秦九韶是南宋的著名算术家,其实在他之前,象孙子算经里便有一些经典的算术题目,有的难度还不浅,但公式在哪儿
没有了公式,就没有了规律,往往学者只能做到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数学是科学之母,数学如此,科学就更是如此。不过这个问题几年后随着王巨那本书出现,可能会彻底改变。
那本书还早,即便初出的那两册书,内容也比较浅显。
王巨这道题目主要就是用秦九韶三角中线面积公式来解,但比秦九韶所著的数学九章里面的题目更复杂,绕了七八二十四个弯子。
反正赵念奴看完了细细一想,觉得是非人类所能算出来的题目。
下面有答案了,并标注了如何解这道题的过程。
但王巨又刻意没有标准符号字母与阿拉伯数字的含义,因此赵念奴看了后目瞪口呆,难道这一堆鬼画符,便能将这道题做出来
她茫然地抬起头问:“顼儿,你有没有看懂”
“我那能看懂,根本就没有学过”赵顼苦笑了:“姑姑,这里还有。”
然后将余下的竹纸打开,不仅有算术题,还有论语呢,赵念奴终于乐了:“这孩子在摆学问呢。”
赵顼捏着下巴额小胡子,也笑着说:“是啊。估计这会儿不知多少士子在为这些符号好奇了。”
“可惜他不在京城,不然也能问一问。”
王巨显摆,让赵念奴小小欢乐了一回。
一把大雨便从黑压压的天空落了下来,呼啸的狂风又将雨幕扯起,象是一道道飘荡不定的水晶帷幕。
赵顼看着姑姑脸上的笑容,不过光线晦暗,这笑容便显得有些静寥,赵顼心中不由地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