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开始赵顼还没敢做变动,以曹太后为太皇太后,高滔滔为皇太后,以韩琦为山陵使。
现在是正月初,辽国使者还没有走,正好要派使去辽国告丧。然而新的问题来临了,辽圣宗是宋真宗的弟弟,宋朝沾了便宜,可排到赵顼时,悲催了,必须称辽国太后为叔祖母,自称为侄孙,辽国那个更加乱七八糟的皇帝则成了赵顼的叔叔
这让自尊心很强的赵顼何以情堪
正是因为这种种,赵曙的庙号成了英,不是英明的英,英年早逝,志大才疏,什么事都没有做成净胡闹的英
新老权利更替,事情很多。
张方平与韩绛联手上书,说了一大堆废话,核心就是国家没钱了,山陵必须要节约操办。
韩维说得更直接,按照规矩,先帝大行,新皇登基,要遍赏诸臣与军士,现在国库没钱了,索性节约吧,去诸府库看一看,不求贵重,只要完好的,皆可充用,就这样,韩维还担心不足,又补充了一句,最好呢自台谏官以上者才能赐遗物,至于其他的臣子,能省就省吧。其他的金帛之物,用来赡兵恤民,请陛下爱惜之,以救当世之急弊。他没敢说得太直白,意思就那么一点儿钱了,到处都需要呢,再也不能胡乱发赏了。
为什么韩维要这么说,他与韩绛是亲兄弟啊,那个大黑窟窿多少听说了一点。
与韩绛关系不大,他接手三司时,黑窟窿已形成了,实际在他与张方平的那篇奏子里已隐晦地点出来,仁宗晚年财政败坏,如今财政比仁宗晚年财政更坏
但不敢公开说,就是赵顼查了,也不敢公开说,这个黑窟窿捅出来,会让整个天下不得安宁。但是两人不约而同地说了一句:“深惟方今至要,莫先财用。财用者,生民之命,为国之本,散之甚易,聚之实难。财用不足,生民无以为命,国非其国也。祖宗平天下,收敛其金帛,纳之内帑诸库,其所以遗後世之业厚矣”
皇上,你即位以后,什么事也不要做了,必须将财政解决,将那个黑窟窿填上。
为什么赵顼与王安石发疯地敛财,这个过程中,很多地方没有做好,如那个青苗法,均输法,通商法。
就连本来是善政的免役法,发展到最后也成了敛财之法门。
然而这是在古代,还没有搞清楚赤字观念的轻重,况且又是这么多赤字,赵顼真心焦急啊。
赵顼也知道财政困难,但没想到那么严重。比如按照治平二年账面上的赤字,内外入一亿一千六百十三万八千四百五,出一亿二千三十四万三千一百七十四,非常出者又一千一百五十二万一千二百七十八。也不过一千六百几十万。况且这中间还有许多是束,石,折合起来不过一千万贯略出一点头。
只要在商税与盐税上稍稍紧一下,一千多万的亏空便敛出来了。
因此也没有太在意。
然而看到两韩与张方平说得那么紧,他终于担心起来,于是一头扎进了三司,然后看到了那个积,不是积盈,如果能积盈一亿六千多万,赵顼能笑醒了,更不用连老子的丧事都省得办了。
那是积欠,诸路积欠一亿六千二十九万二千九十三
可怜的小赵顼哦,当时的那个表情,汗也出来了,脸也青了,身体摇摇欲坠,若不是太监将他扶住,他都站不稳了。
第二九九章舅舅们下
赵顼脑门子上血,大半天才清醒过来,问:“韩司使,何至于如此”
韩绛指着这些账册说道:“实际从仁宗末年财政开始崩坏,先帝时更加严重。”
但他立即又说道:“陛下,此时越不可声张,恐敌国乘,恐天下民心不安,恐朝堂乱”
其实财政败坏,赵曙赵祯都犯了错误,赵曙天天在闹濮仪,那个大臣有心思做事赵祯晚年也不大行了,不问政事,富弼与韩琦只想做和事佬。
做和事佬,国家财政还能完好吗
还有赵曙即位后多地涝灾,加上两个皇帝先后驾崩,不仅山陵钱哪,一死一登基,要赏赐天下群臣与军士,这个钱才叫多,于是使得原本就不良的财政更加雪上加霜。
但主要失误却是宰执失误,特别是韩琦之失。可是赵顼才继位,如何处理一处理,马上朝堂就乱了。并且这件事也不能公开声张,无论国内,或国外,都不能让他们知道。
赵顼又说道:“如何积来”
“有的是提前支取得了多年税赋,有的是和买和籴的欠积。”
“如何得救”
“故臣与张学士共同上书,请陛下以理财为国家要政首位,好在以前朝廷明文规订,京师不预,先由各地官府顶着。陛下再选拨良臣,小心经营,积欠自除。”
“这么多积欠,如何自除”
“陛下,请于此时,倍加从容。”
韩绛说得有道理啊,赵顼怒力克制着怒气,韩绛又说道:“国家这几年来多灾多难,先帝时两场大涝灾害,去年陕西又因旱略薄欠收,两位陛下短短三四年间大行。这是第一难。陛下于此多灾多难面前即位,一些大臣又不得力,这是第二难。因此多事之秋时,陛下唯今之计,必须一短一长计议。”
“何为一短一长”
“短便是让国家平稳过渡,让陛下得到天下人认可,再立即派使向西夏告哀。虽然西夏国主也于去年年底驾崩,但时至今天,西夏已经平稳交接,因此大势上比我朝有利,请陛下在派要告丧时,另外再补偿去年扣压的时服。”
“何如此”
“陛下,小不忍则大乱,实际臣闻听前线大捷,也恨不能投笔从戎,立赴前线,但这是为了国家平稳计,当如此。”韩绛说道,事实他也属于激进派,并且还是盲目激进派
赵顼来回踱着。
“长则选用良臣,立即商议,国家财政困弊如此,不可不医。”
应当韩绛说得还是不错的,赵顼立即采纳。
于是回去后诏赐宰执:“国家连遭大丧,公私困竭,宜减节冗费。仁宗之丧,先帝避嫌不敢裁减,朕则不用避嫌也。”
这个黑窟窿,几个宰执都有些心虚,于是都唯唯唯诺诺。
随后赐宗室近臣,又说:“仁宗御天下四十余年,宫中内藏库富饶,故遗留优厚,先帝御天下才四年,难比仁宗,然不可无也,故所赐减嘉佑三分之二。”
有,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了。实际国库亏损,与内藏库关系不大,两个系统,然而这个钱不能乱花。
随后又让一个舅舅去了西夏。
准确说是赵曙的舅舅,高滔滔的叔父,高遵裕。
与想保住自家地位的另一个舅舅曹佾相比,高遵裕可争气多了。但正是他这次出使的表现,以及后面的一些表现,却真正将赵顼坑苦了。
高滔滔做了天下之母后,高遵裕一直呆在镇戎军做都监,一呆就是数年之久。
赵顼下诏让内殿崇班魏璪补赐治平三年冬服,高遵裕为告哀使,并且带了一道诏书过去,大意就是你们原来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