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那小的就斗胆说了,我朝现在磨勘制与此法相比,是显得糊涂,但糊涂有糊涂的妙处,具体有具体的弊病。”
“说说弊病在何处”
“其实地方官员主要职责就是税务,生产,以及刑狱,但是税务意外很多,比如灾害。”
“灾害可以申报。”
“灾害是可以申报,但有的官员好功急利,他们在任时会不顾百姓死活,提高税务,到了下一任官员来了怎么办少报是失,多报那么会民不聊生。丰年可以多征,雨水欠佳,不算是灾害,但只能少征。因此只能适当地糊涂,一旦这种新法执行下去,所有官员都会变成酷吏。还有揖匪,有的匪徒狡猾,实在难以抓获,比如行刺明公的匪徒,便无法抓获,若是实施这个考功制度,朝廷必限制侯知县定期破案,侯知县若是良臣,只能回家种田了。若是狡猾之吏,又会逼迫下属,下属只能胡乱地抓嫌犯,生生将嫌犯屈打成招,造成许多冤案发生。所以一旦实施,必与我朝宽厚为本有所冲突。”
侯可道:“赵度此言倒是有可能”
王巨来回走了几步,不是有可能,而是肯定,说不定王安石进京后,它立即就成了“为虎作猖”的第一杀器。
“赵度,你家是几等户”
“二等户。”
“可有圈田发生”
“小的家中确实有几百亩地,不过家父想圈田时,被小的劝阻。不过两位明公,小的可否求一个情,小的家中确实隐了一些田,但大家都在隐田,能否在最后处理时,两位明公高抬一下贵手。”
“什么叫最后处理”
“两位明公虽未说,但小的知道,最后两位明公一定是雷霆万钧之手段去处理。”
“你倒机灵。”
“侯明公对小的十分不屑,不过小的吃这行饭也有十年之久,倒也能看出一些颜色。”
“赵度,若不让你吃这行饭,做我的傔人如何”
“做明公的门人,小的愿意啊,明公莫非拿小的开心”
“没有,但做我的傔人,你的变通本官很喜欢,圆滑我也不排斥,不过用心得持正,不可为非作歹,不可欺压良善。”
“小的只是看看脸色行事,倒从来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侯可无语,看着这个奏子道:“你敲走了我的一个胥吏,那这个奏子怎么办”
“那就不上奏了。”王巨叹了一口气说道。考功法,多好的用官法门但赵度一番话说后,他不敢往京城送了。王巨将奏子收起,对赵度说道:“那你随我来。”
“好来。”
侯可却有些心惊肉跳,他是一个长者,所以不喜赵度。
但王巨却对赵度“一见钟情”,再想一想王巨的那些手段,要命的还有王巨的才情,因此喃喃一句:“不知是大宋的祸,还是大宋的福”
王巨是没有听到,若听到,他一准会说:“老侯,不要管我哪,先将你家那两个外甥管管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赵度在路上说道:“明公做得对,若是在平时,可以上奏朝廷。不管对与错,至少给京城那些高官们一个印象。但小的现在听闻官家与韩公略有些不和。这时候上陈书奏,弄不好就会成为出气筒。”
这倒不至于,但弄不好会成为王安石敛财的最大帮凶。
两人回到家中。
刚进门,就看到房东坐在屋中,王巨奇怪地问:“李员外,这么晚了有何贵干”
房东也姓李,没办法,谁让姓李的人多呢。
李员外搓着手说:“明公,有一件事,我不大好意思说。”
“说吧。”
“我想将这个房子收回去,不租赁了。”
也就是我不将这个房屋子租给你住了
第三二一章松溪
“李员外”全二长蒙头了。
“二长子,什么都不要说,李员外,难不成就让我们今天晚上搬出去”王巨说道。
“我那敢哪。”
“那什么时候让本官搬呢”
“明公,莫要让小的为难,这些都是明公自开春以来的租赁费,小的一文钱也不要了。”李员外指着桌子上的缗钱说。
“你可以不仁,本官不可以无义,这样,快则明天傍晚,慢则后天,本官自会搬出去。至于租赁费用嘛,也就按照到后天结算吧。二长子,与李员外算一算。”
王巨说完,进了里屋。
“李员外也是被逼的啊,”赵度说道。
当时替王巨租这个房屋时,侯可用了一番心血,以前他在仪州担任过判官之职,当然也听说了烧酒,不过据说王巨生活不奢侈。因此这个房子呢,不能豪华,也用不着简陋。
并且渠工最扯皮的就是灌溉耕地,于是挑了李家。李员外有两个儿子,全部在经商,实际行商利润远超过了土地盈利,但这时代多数百姓仍认为土地才是一家人安身立命的真正来源,它不会动,不会少,不象做生意,有赚有亏。但有没有想过,一旦生意巨亏,别人上门来讨债,这个地还能守得住吗
不过终有一个时代拘束性,就象若生活在一个浮躁的年代,离婚就象家常便饭一样,除了有的确实是因为过不下去不得不离,多数当真不离不可吗
然而有人转过这个弯,比如李家的两个孩子,他们就专门做生意,有地,只有几十亩,就在泾阳城外,对这几十亩地李家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李家两个孩子也在长安城立足了,在那边治了新房子,所以这个宅子多空荡荡的,只有李员外与他的老伴,还有几个下人居住。侯可这才替王巨介绍,让王巨住了进来。
也就是说李员外让王巨搬出去,与他的利益无关,而是城中一些豪强相逼,不得不让王巨搬出去。
所以王巨不让全二长子说。
实际他们交了租赁费,也立了契约,还有几个月才到期呢,然而怎么办,房子是人家的,李员外不顾契约精神,难道要打官司不成
随后赵度看着王巨一大家子。
归娘浪埋回去了,他写来一封信,说他父亲也在生病,那就没办法再回来了。
朱俊到秋后也要带着妻子孩子回延州。
葛少华将王崇带到杭州去。
不过这一家还有不少人,当然,管用的眼下武的只有全二长子、陆平与野龙咩胜,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