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有一个背景,当年的开封远不及现在的开封,虽是好几个分裂王朝的首都,虽然在后周繁荣起来,但不过那么一回事罢了。因此就是迁都长安,压力也不会那么大。
赵匡义却说了一句,江山在德不在险。
似乎有理似乎无理,如果每一朝代能真正做到德被天下,就是迁都北京又有何妨但可能吗
最后赵匡胤没有作声,然而也没有迁成首都。
实际这里面的背景不是这两句对话,赵匡胤迁都,乃是赵匡义在开封经营多年,让赵匡胤担心了。赵匡义之所以成功,乃是一迁都,涉及到的利益太大了。特别是后来所谓的“朔党”,王都一动,他们家离首都就远了,离首都越远,后人进入政治圈就越难。那么他们甘不甘心
于是赵匡胤选择了最小的代价去洗劫赵二的势力,那就是扶持赵三上台,然而赵三还没有上台,那个雪夜,一把玉斧的影子,让宋朝从此产生质的转变。
赵大死与不死,宋朝命运肯定是截然不同的,至少两次北伐不会败得那么惨。
王巨又看着书上那段武则天迁都的记录。
这招很狠很具体。
国家种种危机,主要就是集中在朔党这个既得利益上。
一旦将首都迁到长安,离朔党势力范围远者两千多里,近者也有一千多里,不用十年二十年,朔党势力也就渐渐淡化了。顶多变成明朝南京那样的遗老,虽在当地有影响,但不至于操给国政的走向。
不过太难了。
赵匡胤想迁都时,西北西夏还未崛起,现在想要迁都,必须灭掉西夏。
想要迁都,必须重修到达长安的种种水利,甚至因为水土极度恶化,必须要强行开挖三门峡,拨掉那根砥柱。
这还不算最难的,最难的依然回到了原点,那就是一旦迁都,朔党势力会掀起怎么样的反扑现在想找理由太简单了,那不是江山在德不在险,比如水利,比如这么多百姓的安置,比较会花费多少钱帛。
所以包括范仲淹提出迁都洛阳,都在反对声中失败。
范仲淹道理很简单啊,迁都长安,那个困难太多了,三门峡这一关就绕不过去,再到渭水这一关又绕不过去。随后还有关中的水土破坏又绕不过去。西夏人之逼更绕不过去。
但在洛阳没有这个问题,将洛水修一修,运输就不会那么太困难了。
然后再将虎牢关修起来。
有了山河之险,国家就不需要那么多禁兵拱卫京城了。
看看现在,即便王巨的提议,也只是将禁兵迁于城外,而不是远离王都。不然万一敌骑来了,怎么办
在这个平坦的广大地区里,如何置虎牢关潼关,因此必须常年累月以驻扎大量禁兵。
然而迁于洛阳,就可以渐渐淘减禁兵,替国家将沉重的包袱轻一轻。
那为何最终会失败那就是朔党势力的影响与损失。
“吉浦兄,太难了。”王巨又说道。不过他也能明白吕惠卿的用意,不知道他从那条渠道进入馆阁的,但王安石未至京,吕惠卿依然默默无闻,馆阁里官员虽贵,但很多的,也不是吕惠卿一个人,就是在集贤殿里管理藏书或修校书籍的官员就有二十多人。如果不是吕惠卿今天自我介绍,王巨都不知道吕惠卿也来到集贤殿。
因此他可能看到了赵顼与自己语良久,并且赵顼动作十分亲热,也想搭上自己这条线,多方推荐,他就能上位了。所以自鸣惊人地说出两个大胆的字,长安
“是啊,很难。”
王巨忽然灵机一动,说道:“其实归根倒底,只是二字,世袭”
这就是王巨想讲又不敢讲的第三句话。
“世袭,世袭”吕惠卿咀嚼几句,道:“不错,就是这二字。”
王巨用意达到了,吕惠卿急吼吼地想上进啊,又看出来了小皇帝有改革的意图,自己不好说,吕惠卿还能不说吗
但愿吕惠卿以后不要象司马光那样机灵啊,看看张方平苦逼的。
司马光看到种谔随州管制了,想对付王巨有点滑不留手,当然想找把柄容易,比如这个坊场河渡,当真完美无缺
不实施便罢,一实施就会有缺点,比如一些受益的胥吏不乐意了。
或者极少数混得不错的役户也不高兴了。
关健是王巨隐在幕后,由此变成了由皇帝带头,两府两制台谏三司所有高官一起参与的革新,如何能找王巨麻烦
因此王巨搁在一边,重新盯上了张方平。这个家伙不是好人,坑了自己一把,差一点让韩琦恨上了自己。
这个小人,不能让他做参知政事
第三五七章坑的就是兄弟
赵顼回去后准备下达诏令,又接到司马光的弹劾奏折。
司马光被张方平坑了,赵顼为了平衡,让他做了真正的帝师。但司马光心中一直不服啊,于是搜集资料,这么多天搜集下来,终于搜到张方平许多“铁证”。
第一件事是刘保衡案。
第二件事是张方平在秦州时的作为。
嘉佑元年,张方平调到京城为三司使,张方平上十四条建议,减免两蜀横赋,减铸铁钱,建设浚修汴水,说汴水河在天上,必须抑望。不至于那么夸张,平时汴水还是位于城地面地平线以下的,然而随着黄河水位抬高,到了污期,汴水同样成了地上河。
十四策策策针对时务,当时首相是富弼,都听呆了,然后与赵祯就听着他在讲,整讲了十刻钟,一刻二十四分钟,也就是整讲了四个小时,两人都没有察觉。
而且老张为人性格豪迈刚正,立朝无所阿附,所以官声一直很好。确实,张方平在经济上,整个宋朝无几人是他的对手。
但他越能干,嫉妒的人越多,于是在诸多眼睛盯梢下,终于找到他一个缺点。
老张在三司做得真不错,实际在老张带领下,嘉佑之初国家财政还是很不错的。到了第四年,京城一个酒坊老板刘保衡经营不善,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