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儿子,还把儿子平平安安养大,她可不会觉得乌苏侧福晋是个简单货色何况这次的算计,可是把乌苏氏的侄儿也给算计了进去嘤鸣可以笃定,乌苏氏决计不会善罢甘休因为这不只事关她娘家子侄,更关乎自己的儿子惠周的荣耀地位
可马佳氏有博尔济吉特氏亲自照顾,乌苏氏会有机会下手吗
嘤鸣不得而知,她只知道,康亲王府只怕要更不太平了。
微微叹了口气,越是煊赫之家,腌臜之事也越多,而她将要进入的,是最煊赫的紫禁城,日后要面对的算计,只怕也更多了。
默默将伐木篇收好,嘤鸣又铺开了一张宣纸,开始抄写法华经。马佳氏的孩子能否生下来,与她无关,现在她要做的只是远观看戏既可。
半夏最是少言寡语,但却格外细致周到,她焚了凝神静气的檀香,让整个室内都弥漫着淡淡悠远的气息。一个个娟秀端方的董体字从笔下流淌而出,嘤鸣是越写越顺手,越写越流畅,只是法华经才写了三页,二等丫头柳梢悄声进来,禀报道:“格格,康亲王嫡福晋来访,可是老郡主今儿去了瓜尔佳尚书府上,还没回来呢。”
嘤鸣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暗自思忖了一会儿,瓜尔佳氏府上也就是她额娘的娘家,她额娘虽然已经故去,然而外祖母尚在,祖母此去,自然是去探望瓜尔佳氏老太太了。只是寻常时候若是去瓜尔佳氏府上,应该会带上她和英宛才对,这回祖母却独独一人前去嘤鸣思忖了一会儿,她突然想到,宫里有位圣祖温惠贵太妃可不正是姓瓜尔佳氏的吗论辈分,可正好是她额娘的姑母呢嘤鸣轻轻叹了一声,她这位祖母还真是忙碌不息啊
嘤鸣搁下了毛笔,吩咐半夏收拾妥当,便吩咐柳梢:“请康亲王嫡福晋去正堂奉茶,我立刻便去。”祖母不在,哥哥身在青桐书院读书,自然只能她来接待了。
她这位舅母,只怕正是晓得祖母出了门,才瞅准时机前来的吧只怕是来者不善呀
嘤鸣唇角一翘,只是她会怕这位表舅母吗若怕,之前就不会狠狠还击了博尔济吉特氏固然身份尊贵,可是纳兰氏家嫡出的格格,也不是可以叫人随意揉捏的
嘤鸣换上了一身鲜亮的衣裳,头上也带上了那只之前生辰的时候惠周派人送的生日礼物一只金灿灿的双鸾衔珠金步摇,步摇上垂下的赤金的流苏便垂直耳畔,衬得她白皙如玉的鸭蛋脸上平添了三分气势。
正堂中,博尔济吉特氏衣着华贵,冷然坐在最上位的花梨木莲纹宝座上,瞅见嘤鸣打扮得比平日更加华贵仪然,不由冷哼了一声。
嘤鸣面带得体的微笑,盈盈见了一个万福:“舅母金安,不知舅母突然莅临,可是有什么指教吗”嘤鸣笑语嫣然看着这位气势不减的康亲王嫡福晋,语气是淡然而平静的。
博尔济吉特氏冷哼一声,一方胭脂红的锦帕便被甩在了地上,正是马佳氏那方帕子,“从前倒是我小看了你这个小丫头了”
嘤鸣掩唇一笑,“舅母过奖了。”那方锦帕既然是从博尔济吉特氏袖中甩出来的,可见是早已洗干净了。嘤鸣低头捡起了那方帕子,轻轻挑了挑眉梢。
博尔济吉特氏脸色阴沉,声音尖锐而狠厉:“你就不怕我把这事儿告诉王爷”
嘤鸣笑得更加灿烂了几分,“在舅舅心目中,我可是温柔和善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呢舅母若是说了,舅舅只会以为舅母是在诬陷我。”
“你”博尔济吉特氏脸上一寒,嘤鸣这番话无疑是一针见血,所以她才没有说博尔济吉特氏的目光冷冷扫过嘤鸣旗髻上的那只金灿灿的双鸾金步摇,她冷哼道:“你想嫁给惠周,夺我儿的世子之位哼只要有我在一日,你们就休想得逞”
嘤鸣眼皮一垂,淡淡道:“那也得看看表嫂的肚子是否争气。”若马佳氏能一举得子,自然稳固了惠恪的世子之位,若生了个小格格
博尔济吉特氏冷哼一声:“咱们走着瞧”撂下这句话,博尔济吉特氏拂袖而去。
第17章、情窦
博尔济吉特氏前脚一走,嘤鸣长长吐出一口气。旋即心思暗沉,博尔济吉特氏显然已经对乌苏氏和惠周表弟有所防备,若乌苏氏这个时候贸贸然出手,只怕
嘤鸣急忙唤了柳梢进来,“你立刻去一趟康亲王府邸,告诉”话说到一半,嘤鸣突然停住了,她眉心一蹙,旋即摇头道:“算了,不必了。”
柳梢不禁狐疑地看了嘤鸣一眼,只是她不敢多嘴,忙应了一声“是”。
嘤鸣心头暗暗一紧,若她真差遣人去通知乌苏侧福晋,让她暂时不要对马佳氏的肚子动手,若是一个不慎被抓了个正着,可就大大坏事了
博尔济吉特氏虽然性情强硬狠厉,却也不是蠢笨之人她此番来,看似警告,实则也是有所图谋的可见是这段日子,乌苏侧福晋谨慎蛰伏,没有对马佳氏动过手。而博尔济吉特氏有些心急了,所以才有此一行。
嘤鸣忽然笑了,惠恪身子不好,若他先康亲王一步而去,就算他有了儿子,那康亲王府的爵位也未必会隔辈落在他儿子头上,反倒是得到康亲王喜爱的次子惠周更有机会一些。所以对于马佳氏的身孕,乌苏侧福晋根本没有必要动手。与其冒险,倒是不如多讨康亲王欢心来得更要紧一些。
马佳氏的悍妒,只怕早已叫康亲王不满了,此番毁了容颜,只怕厌弃就更多了几分。如此一来,此消彼长,自然是乌苏侧福晋和惠周更得康亲王喜爱了。所以,博尔济吉特氏才会忍不住了吧
既然如此,嘤鸣倒是没必要掺和了。且看看这位平日里温柔良善的乌苏侧福晋会如何应对吧
沉思间,外头想起了英宛咋咋呼呼的声音:“二姐姐方才舅母来,是不是找你麻烦了”
看着顶着一头热汗跑来的英宛,瞧着她那气鼓鼓的腮帮子,嘤鸣心头一暖,笑着道:“无妨,我能应对。”
英宛听了,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我才听说,惠恪表哥突然病倒了,舅舅正要纳一房侧福晋给惠恪表哥冲喜呢。”
“哦”嘤鸣扬唇笑了,惠恪的身子一直都没好过,马佳氏有突然出了事儿,惠恪病倒也不稀奇,关键是这纳侧冲喜之事若是马佳氏没有身孕,倒是有可能是出自博尔济吉特氏之手,也眼下马佳氏有孕,只怕胎相还不稳固,这个时候纳侧,岂不是给她添堵吗如此一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出自乌苏氏之手
给惠恪纳侧,这可是“一番好意”啊哪怕是博尔济吉特氏都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来所以乌苏侧福晋建议出口,康亲王必然欣然允诺。所以,博尔济吉特氏才会如此生气一则是恼恨乌苏氏对自己儿子的婚事指手划脚,二则是怕她儿媳妇马佳氏得知后,会动了抬气,伤了她的孙子。
嘤鸣笑着道:“乌苏福晋,倒是个聪明人。”用这样的阳谋,的确比阴谋诡计好多了就算马佳氏因此气得小产,那也不是乌苏氏的错,怪也只能怪马佳氏妒忌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