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去怀疑,再度浮现上来。
嘤鸣暗暗端详着皇帝的神色,心道,只要皇帝没有坚信太后是他生母就好
暂且让太后先得意一阵子吧,用不了多久,她在泰陵埋下的一计,很快就会爆发出来。倒时候,也是太后与整个乌拉那拉氏的末日
乾隆十三年的初冬,北风呼啸的日子,刚刚被晋封为舒贵妃的嘤鸣,已经在前往圆明园的路上了。
昨夜,她半夜未眠,想着太后的算计城府如此之深,最终决定,在去圆明园路上,埋下一计。倒时候,有朝一日,她“死”了,也可以顺理成章地让皇帝怀疑太后。只要他们母子之间的裂痕永不磨灭,太后便注定会败落。
慈宁宫。
娴妃侍立在太后床前,“姑母,纳兰氏竟然真的离宫了”娴妃眼底闪烁着恨怒交加的火焰,“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姑母,咱们干脆杀了那贱人”
“蠢货闭嘴”
太后骤然一声怒呵,当即把娴妃给唬懵了,她讷讷道:“太后”
“舒贵妃若是出了事儿,皇帝头一个便会怀疑哀家和你”太后冷冷道,“哀家比你更像除了那小贱婢但是,只要皇帝一日宠爱她,咱们就一日不能杀她懂吗”
娴妃心底固然满是愤愤不甘,可听了太后这番话,只能连连点头。
太后长长叹了一口气,语气也温和了几分,“哀家知道,你昨儿受了那么多折辱,心里一定委屈得很。最要紧的是笼络住皇帝。可皇帝至今不肯松口封你贵妃唉”
太后一脸愁眉不展,皇帝不肯松口,也就是表示,他并没有完全相信哀家啊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啊
第476章、自编自导的刺杀
今日一大早,官道便被清开。
皇帝指派骁骑营都统率精锐兵卒,护送舒贵妃仪仗前往圆明园夏宫,左右布防,乃令行人民众不得靠近寸步,前后拱卫,以防冲撞。
被拱卫在中间的才是贵妃仪仗,内廷侍卫充作仪卫,先前引路吾仗二,立瓜二,卧瓜二,而后是凤旗、凤伞、素伞、瑞草伞,俱成双成对,随后是持拂太监二、捧金香炉、香盒、盥盘、盂者各一,金瓶二,金椅一,金方几一。最耀眼的,则是七凤金黄曲柄华盖,只有内廷高位嫔妃方可享用。
华盖之后就是一顶金顶的仪车,通高九尺,穹盖上圆下方,冠银圆顶涂金,金黄缎垂幨,内中嵌玉镶金,异常华美,至坐榻一具,三尺有余,倒是勉强可以侧身躺下。
官道之上,甚是平坦,鞍马碌碌,亦是平稳徐徐。
嘤鸣侧躺在车中,半眯着眼睛,全然是一副慵懒姿态。心想着,已经叫火团见机行事了,别看它不大点,论法力倒是与她如今不相上下,这点小事想必还是能办好的。
贵妃的仪仗徐徐驶出巍峨皇城,正朝着西郊而去。
其实紫禁城距离圆明园不远,若是策马扬鞭,一个时辰都是绰绰有余,可若是这般浩大的仪仗,便要走上半日路程。
圆明园也隶属京畿地界,是京城的附廓之县,毗邻昌平。
嘤鸣在仪车内小眯了一觉,醒来瞅了一眼车内的自鸣钟,暗自估摸着离圆明园不远了,怎么火团这小东西还不动手
正嘀咕着,只听得“嗖”的一声。一支精铁打造的羽箭已经射穿了仪车步步锦窗,深深丁入了内壁坚硬的酸枝木中还嗡嗡作响
嘤鸣瞪圆了眼睛,那羽箭就钉在她脑袋顶上一寸位置
旋即又听得哆哆二声,想来是箭矢设在仪车上的声音,不过这两下没有射中窗户,而酸枝木打造的仪车,十分坚硬。所以未曾射透
这下子。外头的仪卫炸了锅,大叫着“抓刺客”
有的高喊:“保护贵妃娘娘”
同时,徐晋禄又惊又急。在外头扯着嗓子问:“娘娘可还安好”
嘤鸣悠悠然道:“本宫安好,未曾受伤。”
徐晋禄听了,不由阿弥陀佛,大有劫后余生之感。
骁骑营兵马已经团团将仪车里外三层围住。莫说是暗箭,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非不进来了
徐晋禄又在车外请示道:“娘娘。骁骑营戴佳都统前来请示,是折返回宫呢,还是”
嘤鸣问道:“快到圆明园了吧”
“是”徐晋禄赶忙应道。
“那就就近去吧”嘤鸣淡淡道,她会闲得蛋疼回宫哼
“嗻”
紫禁城。慈宁宫。
太后眯在榻上,已经昏昏欲睡,左右宫女太监俱是屏息凝神。谁都不敢叨扰太后安歇。
然而,老太监常保却如热锅蚂蚁似的闯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后娘娘,舒贵妃在去圆明园的路上遇刺了”
太后骤然惊醒,“什么纳兰氏遇刺”
常保连忙点头,“这会子皇上已经轻车简从出宫去了”
娴妃听了,心急地连连跺脚,“才刚出了刺客,皇上怎的如此不顾安危”如此说着,娴妃心下酸涩难掩。
太后纵横的眉头更深了几许,“纳兰氏如何了”
“听说只是放了几支冷箭,舒贵妃有惊无险。”常保忙回话。
娴妃听了这话,微微有些失望,暗自嘀咕道:“到底是谁要刺杀纳兰氏”
太后抬眼瞅了一眼娴妃,“俪兰,你跟哀家说实话,这事儿是不是你做的”
娴妃神情一震,满腹冤屈,鼻子都有些歪了,“姑母”纳兰氏是皇上心头所好,她又几个单子敢做这种事情
太后舒了一口气,道:“不是你就好。”太后点了点头,同时心中也泛起了跟娴妃一样的疑惑,到底是谁要刺杀纳兰氏富察家的人他们现在吓得如惊弓之鸟,哪里有这般胆子可除了纳兰家,还有谁恨纳兰氏欲死
等等
太后浑浊的老眼突然一亮,“常保,你方才说舒贵妃没受伤”
常保忙点头道:“听说毫发无伤。遇刺之后,直接就赶去圆明园了。”
太后脸色冷了下来,“毫发无伤她就当真福气这般大,回回都能遇难成祥哀家倒是不信了”
“姑母,您这是什么意思啊”娴妃有些惶惑,但又仿佛揣度到了一点点尾巴。
太后看着娴妃,讥笑着道:“别看她年纪轻轻的,论心狠手辣,远在你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