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越想越美,突然心中警兆骤起
身后风声一起,他身子比意识先动,仰身来了半个铁板桥,就地一滚,躲开了背后袭来的一根棍子。
孟帅就地一滚,弹起身来,兀自惊魂未定。定睛看时,但见一个最多比自己大一两岁的少年举着大棍,正怒冲冲的瞪着自己。
想必刚刚就是他在偷袭自己。
孟帅又是吃惊,又是气恼,喝道:“你做什么”
一面质问,一面四面打量周围的情势,一来看看是不是还有其他敌人,另一面也要看看周围有没有现成的家伙。他武功在同龄人中算好的,但在这种人人练武的世界,也没有出类拔萃,更不足以抵消武器带来的差距,最好也能抄根棍子,那还有的打。
那少年狠狠盯着他,棍子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喝道:“姓钟的,你还敢进熊家的大门还敢吃我们家的东西,好不要脸来得好,今日便打死你,给我弟弟报仇。”说着拿起棍子,再抡了过去。
孟帅但觉恶风扑面,打眼看去,但见四周一片空荡荡的,不但没有铁棍之类的现成的东西,连条板凳都没有,心中着急,一面错开脚步,施展梅花桩上练出来的腾挪步法,险险躲过几下,一面怒道:“你是谁啊你弟弟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办法,他平时和镇上的孩子交集太少,认识方轻衍是因为这小子的名字很古怪,其他人他有一大半不认得。
那少年一根棍子使得虎虎生风,一棍接一棍,逼得孟帅上蹿下跳,一面喝道:“你不认得我没心没肺的东西,害死了我弟弟还敢说不认得,我是熊硕,我弟弟熊顺,想起了没有”
孟帅一怔,脚步一错,差点被撩中,却是依旧奇怪,道:“熊顺是谁”
那少年熊硕听了,大怒欲狂,喝道:“你找死”双臂用力,大棍从天而降,孟帅一躲,砸在地上,登时尘土飞扬,地面的青砖被打碎了两块。
孟帅脸上变色,知道这小子真起了杀心,不是顽童打架,自己与他的仇怨,说不定真的不小。但饶是如此,还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多半是身子前身欠下的债。
躲过迎面而来的几棍,打叠精神,一路周旋,凭着一身灵巧身法,竟也有惊无险。
只是孟帅手中无兵刃,与这样长大的大棍对战,实在太吃亏,他也不会隔山打牛,倘若不能欺近身去,就落得只挨打不还手的地步。而让他从棍影中近身,凭他那稳固有余,进去不足的长命拳,又是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连番躲闪,孟帅心中大骂道:这家都是死人啊,后院有人这么打砸,也没有人出来管管
躲了几棍,孟帅倒看出些端倪来,那熊硕手中棍棒用的不是一般枪棒路数,劈打挑扎之外,用扫这等技法最多,更有棍棒中没有的“拍”这个动作,似乎他拿的不是一棍细棍,而是一把宽阔的船桨一般。
船桨
孟帅心头一闪,登时雪亮,喝道:“你是镇长的家人,用的是激浪桨法”
他喝出这一句,暗骂自己:都忘了镇长也姓熊了。这是他们家的地头,怕是他杀了我都没人管
一想到此处,孟帅心头一恨,正面对着熊硕,露出几丝凶光。
熊硕手下一停,用大棍指着他道:“很好,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孟帅凶光敛去,尴尬之色浮上来,道:“谁”
熊硕大怒,喝道:“去死吧。”大棍用足了十分力气,狠狠地扫了过来。
孟帅低头躲过,就地一滚,拉开了距离,心头又惊又怒,暗道:非要打趴下丫的怎么打长命拳么摔跤术么暗器么
想到暗器,孟帅心头一亮
袖口一动,几枚钢珠落入手心,扯开空挡,嗤嗤两声,打出两个弹子。
那一套天罡星斗宝术他虽没练过,但打弹子本是暗器功夫的基本功,早就谙熟于心,打武林高手或许差些,这等乡下顽童却也难防。
啪啪
两声脆响。
只听熊硕惨叫一声,棍子脱手飞出,一手捂着肚子,满地乱滚,惨叫不已。
与此同时,孟帅就觉得天旋地转,全身的力气被陡然抽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在一瞬间,孟帅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倒在地上,只觉得腰腿无力,站也站不起来。
最初的疲劳期一过,一股酸麻感从右手臂传来,那感觉好像他刚刚用一只手搬动重物,震得臂膀都快废掉了,疲惫的他只想把手砍掉。
孟帅不知道这是什么缘故,只在心中暗叫:邪门。
“啊啊”
就听熊硕倒在地上,连连惨叫,声音沙哑,近乎哭泣。
孟帅听到这等凄厉叫声,先是慌乱,也不免夹杂一丝奇怪:要知道他打弹子的准头经过苦练,还算可以,但手劲到底不足,弹丸又不是什么锋锐之物,打一下还不如棍子敲一下,能不能破皮还在两说,哪值得这般大呼小叫
但看熊硕嚎叫不已的模样,又不似是假装,孟帅想起此地还是他熊家,更是心头大乱,强撑着起身,却是艰难之极,摇摇晃晃爬起来,就听有人喝道:
“这是怎么回事”
但见一个一身白衣,身披重孝的青年蹬蹬蹬迈大步而来,看到院中的情形,先是一怔,然后大步向前抓住熊硕,道:“硕儿,怎么回事”
熊硕已经说不出话来,用没有受伤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腰间。那青年看了一眼,转回头瞪着孟帅,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孟帅一怔之间,依稀认得是镇长家的大少爷,未来的镇长,心中慌乱散去,又升起一股不忿,暗道:老子刚才被打得满处乱跑时,怎么不见你出来等我反败为胜,你倒出来了问我怎么回事老子把他打了,你怎么样
正要冲口而出,却见那青年已经回过头,眉头皱的很厉害,显然遇到了什么为难事。
孟帅吸了口气,正要开口
这时,背后有脚步声响起。
那青年回头看了一眼,扬声道:“钟兄,过来看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就听有人“嗯。”了一声,一身素服,满脸疲色的钟少轩从廊后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