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罗有德也给洪涛提供了一个有用的信息,他说在广州和泉州那边有几位很厉害的船老大,他们能使用牵星术利用太阳和星星的位置来定位船只的位置,听说是很准确,不过他也没实际见到过。至于这个牵星术是啥,他更不知道了,那几位船老大都是大海商的宝贝儿,轻易不会和外人接触的。
牵星术是啥有这么神秘和管用吗洪涛的回答是有,但言过其实了。牵星术说起来很简单,他当年痴迷航海的时候,在网上和图书馆里都查过这个玩意,还做过好几套实验用具。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测定船只的大概纬度还凑合用,但无法测量船只的经度,对于远洋航行来说不能说没用,但还远远不够。
那这个牵星术是啥呢它就是一套大小不等的木板子,中间钻一个洞,穿上一根绳子。在不同季节用不同的木板对着一个或者几个固定的星星位置,让木板底边与海平面平行,选一个上沿和目标星体平行的木板,然后就能在海图上知道自己的船只纬度了。虽然这个时候还没有纬度这个概念,但是依据哪些木板数量的不同,也会由会这个技术的人自己标出六条到十二条横线来,大致相当于纬线。
在真正使用的时候,不光是一套木板,要备好几套观测不同目标星体的牵星板,来回观测互相印证才可以。洪涛当年是采用现代仪器观测,然后制作牵星板的方式把这玩意给逆推出来的。事实证明,确实可以确定船只的纬度,但有一个问题,就是你想要全球航行的话,不光要知道北半球的星空中哪几颗星星的运动轨迹相对固定,还要知道南半球星空中哪几颗星星可以当参照物,因为在南北半球看到的星空是不一样的,比如说北极星,你到南半球就看不见了。所以说在这个时代,基本是没有人能进行跨越全球的航行的,谁能既知道北半球的星空又知道南半球的星空呢除了洪涛
洪涛就算知道南北星空的星图,也不会用这种原始的方式来测定位置,这玩意误差太大了,在大海上相差一百公里就是生死两茫茫啊,谁会把自己的性命交给类似猜测的技术呢而且牵星术只能测定纬度无法测量经度,算是瘸了一条腿。光知道船只的南北相对位置还是不能跨洋航海,还得知道船只在大洋上的东西相对经度,才能准确的知道船只位置。
第四十二章互相琢磨
怎么测量经度呢洪涛会做也会用六分仪,有了这个玩意,通过太阳的夹角就能算出船只的经纬度、通过月亮和星星的夹角就能算出船只的经度,而且比较准确,精度能在五海里之内。即使在21世纪,很多大海上航行的船只依旧备着这个古老的玩意,为啥呢因为现代设备总有可能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说没电了、人为操作失误、遇到太阳黑子爆炸什么的。这时候只要手里有一台六分仪,脑子里再会一些几何计算公式,知道月距表,那你的船至少不会太偏离航线。这也是考取帆船a级执照为啥要学那么多古老导航知识、还必考的原因所在。驾驶帆船进行远航很危险,多会一样东西就多一条命啊
可是目前洪涛还做不出六分仪来,所有的原材料他都能找到,唯独一个东西没地方找去,那就是镜子六分仪上需要两片小镜子,还需要两块透镜,所以要想把六分仪搞出来就先得能做镜子。
其实也不是非要镜子不可,用水晶后面垫上银板也能凑合,可惜洪涛目前连水晶也搞不到。不过他自己并不着急去航海,航海的目的是开辟新的航线、开辟新航线的目的是绘制远洋贸易海图和训练水手、远洋贸易的目的是要赚钱。他连大宋城市什么样都没弄明白呢,也没有适合远航的帆船,着什么急弄六分仪啊就算现在给洪涛一个全球gs定位系统,他也不敢驾着泊小二那艘小木船去远洋航行,更不想开着罗有福这艘绿眉鸟船去,它们都太慢了,抗风浪的性能也太差,唯一的好处是装货比较多。
洪涛和这个时代的人完全不是一个观念,他不求载货太多,他只求适航性和速度,远洋航行的利润点在远,不在货物多少。当然了,如果能有载货多、适航性强、航速还高的大帆船洪涛更高兴,比如19世纪才出现的那种飞剪帆船。但那个玩意洪涛在目前还真搞不出来,他空有一肚子航海知识,但是对于如何制造木质帆船是个一瓶不满半瓶子咣当的主儿,还达不到能自行设计、自行监制大型帆船的程度,顶多是在一边给造船师傅出几个点子。
“财叔,您觉得这个洪涛如何”宋人睡得很早,至少疍家人每天8点多就躺下了,洪涛也不好意思一直熬着罗有德,你要问人家困不困,人家肯定说再聊聊不碍事,所以洪涛也不打算招人家讨厌,还是自己主动申请去睡觉吧。当一个侍女把洪涛带出艉楼二层的客厅之后,罗有德站在窗前,看着已经钻入了艏楼舱门的洪涛,轻声的问了身边的那个阿财一句。
“不好说,这个人我从来没见过相似的,他的来历太匪夷所思了。我在南番跑了十五年,大大小小的国家、岛屿都去过,没听说过还有一个什么澳洲可他的谈吐、习惯、衣着打扮确实和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也不是可以装出来的,真是匪夷所思、匪夷所思”此时这个叫阿财的管家一改原本恭恭敬敬的表情,大模大样的坐到了椅子上,说话的强调也变得与刚才不同了。
“他说他会烧制玻璃,我看他还精通航海术,不光认识海图,刚才与罗田的对话也是言之有物,是否能把他留在我们船队中,说不定能扭转咱们的颓势呢。”罗有德依旧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黑乎乎的海面,若有所思。
“看他的态度应该很难此子虽然很随意,但心中有沟壑,不像甘于屈居人下之辈。他对这里的一切陈设、用具都只是好奇而已,丝毫没有一点点羡慕之情,且对咱的家妓毫无兴趣,多看几眼的心情都没有。如此年轻又如此做派的人,老夫我还是头一次见识到,不好揣摩有德啊,你虽然自从相公过世之后备受刁难,却也不急于这一时,我觉得还是再看看为好。”阿财又把他对洪涛的观察细节讲了一遍,顺势给出的建议并不积极。
“也好,那就再看看,到了振州之后,我和他再多聊聊,相处几日,摸摸他的根底。哎呀,玻璃啊玻璃他居然说他会造玻璃,还说玻璃在他的家乡如瓷器一样低贱,为什么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一艘来自澳洲的商船呢”罗有德采纳了阿财的建议,但是嘴里还在念叨着,看来他依旧没放下那颗心。
振州,一个在罗有德嘴里的小港口,却让洪涛看得如痴如醉。在船只还离港口有几海里的距离时,海面上就和其它地方不同了,船,大大小小、来来往往满眼都是一点都不比后世的三亚港船少。只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