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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序曲 季桃初 7216 字 2019-05-05

手被忽然拉住,宋延巳握着着她的食指,用指腹点点了自己的唇,眼角一挑,春风含笑。

这个男人。

江沅睫毛如夏日的蝴蝶,微微的煽动两下才欺身上前,她跪坐在床榻上,抬着下巴仰头一吻,然后飞快的挣开他手的禁锢躺下背对他,脸蛋红红,如同九月的柿子。

宋延巳低声笑着,手绕过她的腰肢,把头上在她的后肩,低沉的声音从他口中说出,带着浓浓的蛊惑,“阿沅甚好,吾心慕之。”

我甚是爱慕您。

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江沅年少时酷爱登高,他也爱。那日她就这么站在登望阁上,高阁拔地而起,暖风醉人,细碎的光洒在她的脸庞,她看着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媚而耀眼。尔后初嫁,她羞羞怯怯,他看着空荡的将军府握了她的手:院子空荡,不若北边再起座阁楼。

而今,她从未言明爱慕于他;而他,他也不愿平起高阁。

军队一路南下,因着宋延巳带兵入临安需向李晟请旨,故而要在路上耽搁两日,江沅便先带着儿子回将军府做准备。

这一程,宋呈钰都难掩好奇,他被江沅抱在怀里,碧帆小心的给挑了窗幕一角,他睁着好奇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穿过车壁传入耳内,不似北方的粗旷,而是带着南方特有的腔调。

“娘亲,咱们家就住在这儿么”宋呈钰抬头仰望着江沅,“这好大啊比柴桑大好多好多。”

“对,以后钰儿就要住在这儿了。”江沅摸摸怀里的小脑袋,心中说不出是喜是慌。

进入临安城,又行了许久,马车才停下,藏蓝色的车帘被人从外面掀开,脚凳早已备好放于车马一侧。光亮骤然照入马车内,门口聚了男男女女几十人,安静的排成几列,罗香、帐暖合着手站在最前方,刚看见江沅的面容,就笑中含泪的弯下腰身,“恭迎夫人回府。”

朱船伸手搀着江沅下车,广袖之下,她指尖微颤,眯着眼抬头望,中尉府的牌匾早已被镇北将军府替换下,赤匾金字高高悬于朱门之上,恍若前世。

她回来了,带着她的儿子,这一次,没有狼狈,没有不堪。

江沅上前半步握着罗香帐暖的手,当初她离开时她们还是豆蔻年华的女子,如今却以双双过了双十年华,“辛苦了。”

“夫人,您终于回来了。”罗香红着眼眶,死活不让泪落下来,这么吉利的日子,不能哭。

跟着江沅一起下马车的小家伙明显感到了自己被忽略,伸手拉着江沅的衣摆,“娘亲。”

软软的小奶音,惹得前边的几人纷纷垂头,他的出现,让罗香帐暖不由得大喜,看着眉眼含笑的江沅,连忙又屈身冲着宋呈钰行了个半礼,“公子爷。”

“呈钰性子活泼。”江沅摸着他的小脑袋,对罗暖道,“你们先挑几个踏实的暂时伺候,其他的都等安顿下来再说。”

“老爷前两日还差人送了帖子,说夫人想您想的紧,问您何时有空带着爷和小公子回去一趟。”小厮们留在外头收拾东西,帐香几人便跟着江沅先进了府。消息是江府的瑞安管家递来的,他一向跟在江忠嗣身边,这回亲自来递信,可见是家里人想她想的厉害。

“等过两日爷进城面完圣,咱们便回江府。”提到父母,江沅又忍不住红了眼,“你先去江府告知父亲一声。”

“是,夫人。”帐香应下便立刻去差人送消息,一刻也不耽误。

“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宋呈钰有点不安。他记忆中,每次爹爹离开,都要过很久才回家。娘亲告诉过他,爹爹不只是他的父亲,更是个将军,他要去战场。

他问:什么是将军。

娘亲说:将军就是边塞的神,他不仅要保护钰儿,更要保护一方百姓。

他抬着头问,“爹爹又去打仗了吗”

“没有。”江沅蹲下身子与他平视,随意的帮他理着小衣袍,“以后,爹爹就会经常陪着钰儿了。”

“真的”宋呈钰眼睛里闪着星星,琉璃剔透。

“娘什么时候骗过钰儿。”江沅忍不住点了儿子的鼻尖,笑道,“明日,钰儿要不要随娘一起去街上看爹爹。”

“要”宋呈钰声音糯糯可人,惹的江沅忍不住摸着他的脸又是一阵欢喜。

镇北将军府的回信很快到了江府,瑞安带着小厮回完话,又退了下去,厅内就剩了江家二老和几个伺候丫鬟。

江夫人喜极而泣,攥着帕子不停地拭泪,“沅儿可算回来了打小就长在我身边的孩子,这些年在外边该吃了多少苦啊”

“她都做娘的人了,莫要再拿她当小女儿。”江忠嗣饮着茶,手指不停的摩挲着茶盏的外壁,凸起的颗粒轻微印在指腹。

“当初可不是你听闻女儿女婿要回来了,老早就差瑞安送了信,这会儿倒是装起了严父。”江夫人不满,就着樱桃的手起了身,“这听也听了,如今中离战功显赫,指不定明个面圣又得什么封赏,咱们该早做打算才是,可不能怠慢了。”

“夫人所言极是。”江忠嗣敲着杯盏,茶水微荡,他借着饮茶的动作掩了脸上的情绪,“是该早做打算才对。”

第48章 不可一世

第二日,薄雾冥冥,未亮的天空仿佛一幅淡淡的水墨画,院中的花草上也已掩盖了灰色的露水,江沅正在外间被朱船伺候着梳头,帐香安静的给她配着待会要用的首饰衣衫,她昨日刚回府,还没来的及新裁衣裳,留在家里的多半都是初嫁那两年的旧衫,帐香挑了许久,才选了件妥帖的,不会太过娇艳亦衬了江沅如今的身份。

“娘亲。”床榻上传来宋呈钰软软的唤声,还染着浓浓的睡意。

罗暖见他醒来,连忙端了铜盆过去,里边的热水已经晾过一段时间,这会只带着温乎气,她拧干帕子,轻拭着他肉乎乎的小脸,“奴婢先为您擦脸,等会咱们再去找夫人。”

小人还眯着眼,听完她的话,也不闹,就这么仰着头一动不动,任由罗暖给他擦洗干净,又穿了新制的衣裳,他的衣裳是蓉安在路上比着他做的,料子不算华贵,但胜在一手难得的绣功,双面白鹤穿云啄月,便是临安顶尖的绣娘也绣不出这么灵动的针法。

等一切收拾妥当,宋呈钰才趴在罗暖肩头,被她抱着去找江沅。

出门的马驾早已准备好,江沅身边跟的也都是宋延巳亲手拨给她的护卫。

街道空出了一条大道,两侧却挤的水泄不通,百姓们人头攒动,小摊贩们也收了摊子,都挤在了街道两旁,周边的茶楼酒肆一些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