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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序曲 季桃初 7141 字 2019-05-05

他这么圈着她,头搁在她的肩膀上,方才他刚踏进内屋,就看到了抱膝而坐的江沅,瘦瘦小小的一只就这么孤零零地坐在那里,水红色的薄纱在她身后轻轻荡着,亦如当年她在藏凤殿的模样。

那时候,他几乎快要被逼的走上绝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江澧那抓得把柄,敲山震虎倒是真让他们生了忌惮之心。只是不知怎么,消息就传到了江沅耳里,她跪在他的寝宫外求了一天一夜,最终换来的仍是他亲手扔出去的诛杀令。

事后的她便是这样,抱着身子缩在寝殿内哭的无声无息,而他,却只能驻足在殿外看着,一步都无法踏进去。

双臂微紧,他的胸口有些闷,“阿沅,你怎么了。”

“没事。”她声音轻轻颤着,最后终是忍不住扭头扑到了他的身上,她双手绕着他的脖子,熟悉的味道撞进她的鼻息,眼泪唰唰的往下砸,胡乱拿了话搪塞他,“我就是想你了。”

“我也想阿沅。”他轻抚着她的后背,眼神晦暗,“阿沅”

“嗯”她挂着浓浓的鼻音。

他没吭声,只吻了她的下巴。

第49章 来者不善

宫中的圣旨来的很快,江沅和宋延巳刚眯了眼,外边就递来了消息,说是封赏的圣旨已出了宫门。俩人只略微收拾了下,便提前去厅堂内候着,莫约两柱香的时间,朱轮青帏的车辇便停在了镇北将军府门口。

张让踩着脚踏被小太监搀扶下来,他这几年并无太大变化,依旧如江沅当年所见,小眼圆脸,眯着眼笑的谦和。

“奉天诰命,皇帝敕曰。”厅内跪了一地,众人皆目视地面,张让的声音稚细,“治世以文,戡乱以武,军帅戎将实乃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君出力报效,威振夷狄。予懋乃德,嘉乃丕绩,锡之安国侯,锡赉爵弁。其妻江氏,温柔静正,四德咸备,三从无忒,懿惠慈宣,是宜赠尔为夫人,钦哉。”

“谢陛下君恩。”宋延巳着着紫檀长袍,对着张让拜了三拜,才双手接过圣旨。

张让弯着腰拱手,笑道,“杂家在这恭喜安国侯了。”眼神一转,又把李晟在宫里特意在他耳边念叨的话,润色道,“都言非李姓不封王,陛下也是为此伤神了许久,生怕委屈了大人。”

“我自少长于陛下身侧,自是知晓陛下待我恩重。”

“安国侯怕是待会还要入宫谢恩,杂家不便多做叨扰。”张让话带到了,也不多呆,对着宋延巳又弯身作了个揖,才出了府门。

江沅心里忖度着他俩方才的对话,一个眼色,身边的朱船就得了命令,带着丫鬟们匆匆行礼退出了屋子,她走到他身侧握上宋延巳的手掌,“张让方才话里有话。”

宋延巳冷笑出声,伸手揽了她的肩膀,江沅与他挨的极近,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将军没有侯爷命,出生入死几人归。”

江沅不出声,就这么与他对视,宋延巳眼中的冰渣逐渐融化,最后归于平静,“陛下想用爵位换我亲手送上虎符。”

“这么快。”江沅虽说也有往这方面猜,可是却不曾想李晟已经急切到这种地步,她凝视着宋延巳胸口的的暗绣,四脚蛟龙张牙舞爪穿梭在祥云之中,片刻,她抬头看他,“你要交吗”

李晟没有明说,中间自然还有回旋。

“交。”对上江沅略微诧异的神情,宋延巳有些想笑,她是何其敏感的人儿,李晟的几番话就深知他们如今处境,握着虎符就如同握着主动权。这么些年过去了,她还是喜欢把一切都抓到自己手里,什么都要拼一把搏一把。

宋延巳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宽心,“既然他想要,那我便给他。”

“你定吧。”江沅虽然多活了一世,可是在这方便,她自认拍马不及宋延巳。

次日朝堂之上,宋延巳释兵权,呈虎符于圣上,圣上推脱不下,收于殿中,并赐良田千亩,黄金万两以慰镇北将军近年功高劳苦。

赏赐源源不绝的送到安国侯府,堆了大半间屋子。宋呈玉蹲在地上,摸摸龙眼大的珍珠,又戳戳七尺高的珊瑚,最后被江沅伸手抱到怀里,才好奇道,“这些是什么”

“可以换点心的。”在儿子的疑惑中,江沅指尖划过整盘的翡翠玉石,她心里不停的盘算着时间,谢恩的帖子早已经递上去,帝后也差不多该宣她入宫了。

“夫人”碧帆快步踏入厅内,“宫里回话了。”

青石板的地面被打扫的极其干净,笔直的往前延伸着,绕过永福池,便是帝后居住的藏凤殿,宫殿上的飞檐之上雕刻着凤凰,遥遥相对这条路,她闭着眼都能走过去。

藏凤殿奢靡,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沉香木的几榻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帝后就这么端庄的坐在几榻上,下首坐着三位夫人和几位妃嫔。

“臣妇拜见帝后娘娘,娘娘千岁长福。”因着江沅身上有诰命,只弯了身子不必行跪拜礼。

“这倒是我第一次见安国侯夫人。”帝后微笑冲江沅招招手,她是李晟的发妻,年近四十却依旧明丽动人,江沅上辈子与这位帝后颇为熟悉,大大小小的宫宴也见过多次,如今再见,将将一眼,也就没了兴趣。

帝后不露痕迹的打量着江沅,这个女子,她初次听到她的名字,是许久前宋延巳御前求娶,她有意无意的打听过,闺中女子,泯泯众人,便只当他给李晟打个台阶下。尔后她嫁给宋延巳,自己也未曾在其他夫人口中听过江沅有多大的能耐。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初次相见,便是她身披封诰,不跪只拜,端着堂堂的侯爷夫人。

“国侯夫人容颜娇艳,不输我们顾修华。”驷丽夫人坐在下首,忽然开口笑道,“不止帝后娘娘,便是我等也是初次见到。”

江沅顺着驷丽夫人的眼光望去,顾思珺在一侧饮着茶,花青色的长袍下露着牙黄色的镶珠绣鞋,此刻,她听了驷丽夫人的话,羽纱掩唇。

“夫人一说,倒还真是,国侯夫人果然生的貌美,我见犹怜。”竟是生生的应下了。

真是不要脸的狐狸精,驷丽夫人捏着帕子扭过脸,不再多言。

“不过。”话音一转,顾思珺笑道,“妾曾听闻,国侯夫人与安国侯相识于微末。”

“哦”帝后来了兴趣,“修华此话怎讲”

“妾入宫颇晚,但是与清平县主倒算得上投契。”她话音落下,江沅心底微震,便知道出了岔子。清平虽生在皇家,但为人单纯,虽说这些年虽长了心眼,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但是当年要真想从她那里套出些什么,简直易如反掌。

顾思珺端了杯盏,茶水刚碰到嘴唇,便被她笑着放下,“有次她来宫里,妾与她正巧花苑碰上,便随意聊了两句,也不知怎么就说到了国侯夫人。娘娘也知道,清平是个实诚性子,便与妾道,当年陛下未入临安时,国侯夫人曾救过安国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