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敬亲王的这种翩翩风采,随着年龄增长而更为成熟。“敬亲王与之前我所见过的东方王子及政治家们不同,他十分生动。这是一个机敏的男人,直觉敏锐,意志坚定。印度和穆斯林的王子,以及我们在印度斯坦和埃及的朋友们,往往是呆板地坐着。整个谈话中面容呆滞,令你以为是在和石头对话。但是,敬亲王在谈话中。却表情丰富,十分生动。”
现在赫德面前的敬亲王,身材瘦削,甚至双颊凹陷。其腰围尺寸似乎与其地位完全不成正比。更与一般大乾帝国的高级官员们脑满肠肥的形象大相径庭。赫德知道,敬亲王的这种瘦削,无疑并非福相,多是因劳苦所致,却并非缘于先天体弱,更不可能因为营养不良,或许正是因为江山社稷的担子对他来说,过于沉重了。
作为最早在大乾帝国“铁屋子”里清醒过来的人。敬亲王却因为自己的特殊地位,不能大声地呐喊。能做的不能说、至少不能多说,能说的却不能做、至少不能真做。
在瘦削的外表下,他却是人格层面上的“美男子”,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对待列强占领军不卑不亢,对待自己的部属和蔼可亲,这令他在国际国内都赢得了相当多的认可。在那批判与斗争充斥的高层,他几乎是所有干实事者的总后台,而后世人们耳熟能详的“实事求是”口号,就是他当年鲜明地提出来的。在大乾帝国的改革开放中,被后世推崇如曾伯函、左季皋、李绍泉等人,其实只是改革的桨手而已,幕后的真正掌舵人、伯乐、保驾护航者,却是敬亲王。
敬亲王之的以如此清瘦,自然因为与执掌乾国这艘“大船”的艰难与繁琐有关,但或许也来自“伴君如伴虎”的如履薄冰。
“老二”的身份是尴尬的,不能不做事,却不能做太多的事,尤其是不能做太大的事。投身于具体而细微的政务琐事,成为一个“事务主义”者,或许也不仅是其个性使然,而在于更能给“老大”传递一个信号:本人只会埋头拉车,不善抬头看路,更不会高瞻远瞩,请“老大”放心,更请“老大”多批评指正。毕竟,一个能力和品格都完美得无可挑剔的“老二”,是“老大”心头最大的痛
眼前的敬亲王,尽管和自己谈笑风生,但他的眉宇间却显露着一种特有的沧桑,这是因为一个庞大帝国的重担,还是因为“老二”这个微妙的地位呢
也许,自己作为一个外国人,现在恭王府宴饮的消息,一经传将出去,就会给他带来巨大的麻烦呢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权势之下,即使自己不想结党结派,也会自然成党成派,这是乾国政治的无奈之处。敬亲王作为离最高权力最为接近的“老二”,虽然都十分“忧谗畏讥”,但还是不能不成为遮天的大树
赫德正想着乾国目前的时局可能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只见亲王府的管家急急忙忙的走进了来。
看到管家进来,纯亲王和阎丹楚都感到有些诧异。现在正是敬亲王会客的重要时刻,按说如果没有什么大事,管家是不会来打扰的。
敬亲王也感到很是奇怪,生性敏锐的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立刻转过身来,看着管家。
管家快步上前,躬身为礼,用不大的声音对敬亲王说道:“禀王爷,宫里头刘大总管来了,要您马上进园子觐见。说皇太后召见,有要事商议。”
听了管家的禀报,敬亲王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你先过去,要刘大总管稍等,我换了衣服,这就随他过去。”敬亲王说道。
管家应了一声,退了出去。敬亲王转头看了看纯亲王、阎丹楚和赫德,眼中满是歉疚之色。
“真是不巧,皇太后偏偏这个时候召见,真是对不住诸位了”
“亲王殿下说哪里话来,皇太后忽然召见,只怕是有要事,亲王殿下千万不要耽搁了。”赫德立刻说道。
“是啊王爷莫以我等为念,这便奉旨进园吧从王爷府上至火车站。尚有一段路程呢。”阎丹楚也说道,“莫要误了觐见。”
“只是不知皇太后因何召见”纯亲王心中不安,捻须沉吟起来。
“皇太后此时突然召见。恐是有什么大变故发生。”赫德想起了前些日子便传出的“日本借兵外国”的消息,心中一凛,说道,“恐怕一会儿要去的,不光是亲王殿下自己”他说着,目光转向了纯亲王。
“那我这便先回去了,免得内使前来。寻我不着。”纯亲王明白赫德的意思,起身说道。
赫德和阎丹楚随即向敬亲王和纯亲王告辞,敬亲王思忖片刻。请赫德和阎丹楚继续留席,等他更衣后随内使离开后再走。赫德和阎丹楚明白敬亲王的意思,便没有马上走,而是依旧坐着。而纯亲王则唤过自己的仆人。从恭王府后门而出。直奔自己的府邸而去。
敬亲王来到了客厅,立刻便见到了正在等他的刘晟印。
看到敬亲王驾到,刘晟印急忙上前给敬亲王见礼。
“有劳刘大总管。”敬亲王快步上前扶住了刘晟印的胳膊,不让他拜下去,“敢问刘大总管,皇太后突然召见,所为何事”敬亲王一边问着,一边亲热地拉住了刘晟印的手。
“不瞒王爷。为的是日本的事儿。”刘晟印叹了口气,答道。“皇太后听闻日本队将北海道割给了俄国,换得俄国出兵平叛,心中不安,于是召王爷前去,想是商量对策。”
听到刘晟印的回答,敬亲王心中暗自吃惊。
“刘大总管还请稍坐片刻,我去换了朝服,便同大总管一道过去。”敬亲王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对刘晟印说道。
“王爷请便。”刘晟印点了点头,放开了敬亲王的手。
敬亲王急速的瞥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