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文淑臻在当中做和事老,经常带着文浅墨邀请朱唤儿去琼绾道场听道,然后在天一素斋坊吃饭,朱唤儿和文浅墨的关系越来越好,颇有点建康好闺蜜的节奏。
张浚看着朱唤儿的背影,点头,对李凤梧轻声道:“是个好姑娘。”
李凤梧也点头,“是个好姑娘。”
张浚咳嗽一声,“有时候真要怀疑下,李老三这货的祖上是不是柳三变那家伙,怎的你小子如此有女人缘,让我这个垂暮老人都羡慕不已,金国第一美女耶律弥勒,秦淮八艳中最具魅力的白莲朱唤儿,还有个艳冠建康甚至将来也可能要艳冠大宋的文浅墨,你小子踩了哪门子狗屎运”
去年定亲宴,张浚见过文浅墨,惊为天人,以他的眼光看来,此女将来必然艳冠大宋,当然,成了侄孙媳妇就别凤仪天下了,好好的让官家那几个儿子去羡慕就好。
李凤梧尴尬的笑,“叔公”
你是长辈啊,怎么能这么说呢,好歹也给我留点面子啊。
张浚哈哈大笑,甚是快意。
从最初见到开窍后的李凤梧,张浚还拿捏着长辈的架势,可随着和李凤梧接触加深,张浚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后辈,不自然间就放下了长辈、相公的架势。
很喜欢这个李家晚生,对于他的风流韵事,张浚反倒觉得挺好,这才是少年人该有的朝气。
男人嘛,人不风流枉少年。
李家雏凤,人间风流,尽得苏仙遗风
第二百三十二章 敢把朝堂作战场
朱唤儿心里微疼,疼惜纨绔不懂得照顾自己,瘦了那么多,在房间里黯然神伤了片刻,打起精神快速换了衣衫,简单梳了长发,这才出门,纨绔已经奈的为张枢相泡好了茶。
看见自己出门,瞪了自己一眼,似乎在埋怨自己动作太慢。
朱唤儿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安静的立在一旁。
张浚碰也不碰茶杯,开门见山,“凤梧,今日讨得官家口谕来见你,着实是想听你说几句实话,你可不要忽悠叔公。”
李凤梧笑了笑,很是暖心。
如果说以前的张浚,在自己面前还有着枢密使的架势,那么如今的张浚,在自己面前,就只是一位叔公,真正的长辈。
“叔公想听什么”
张浚沉吟了一阵,才问道:“你看明年,宋金局势如何”
李凤梧略感为难,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张浚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终究是见惯世间生死的大人物,很快稳定心绪,爽利笑道:“休要顾忌什么,但说妨。”
到如今,张浚已百分百相信李凤梧的眼光。
对于刚愎自用的张浚而言,这种改变足以让任何人受宠若惊,哪怕是天之骄子张杓,也法让张浚如此转变。
李凤梧叹了口气,“局势不会太好,胡昉和金人谈不好。”
张浚点头,“双方的底线不一样,肯定谈不好,金人如今国内局势不稳,为了防止我大宋再北伐,势必要拿下海、泗、唐、邓四州,避免我大宋雄师以此为跳板再度兴兵北上,而官家不会同意这点,失去这四州,今后再要北伐,几成功可能。”
李凤梧点头,“叔公看的很清晰,确实如此。”
张浚沉默一阵,倏然间意气风华:“如此说来,还需一战。”
近来身体总感疲惫,大概自己天年多,既然如此,就让某在将死之年,为官家再一次征伐金人,如此,纵是死在沙场,我张浚才死得其所。
李凤梧摇摇头,不忍说出心中知晓的那些事。
张浚有些不解,“你在担心什么”
李凤梧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悲戚,“叔公在枢相位置呆不久了,汤思退不会让叔公破坏他的和谈计划,要不了多久就会弹劾叔公。”
这是历史真相,要不了多久,张浚就会罢相,最终死在离京途中。
张浚愕然,盯着自己这侄孙。
许久,才涩声问道:“真的。”
李凤梧五言,沉默着没有回道。
张浚却自顾自的笑了,“你这孩子啊”话语里却尽是释然,“既然如此也好,迟早要罢相的,我也不眷恋这等虚名了,只可惜不能为官家北上效力了。”
李凤梧忍不住道:“北上怕是遥遥期,金主完颜雍登基之后的政令风采,极有尧舜之风,虽然我大宋有官家中兴,却只能保得数十年繁华而力北上。”
张浚眼里神色忧伤,却不得不承认这个自己内心深处早就认知的事实。
思念及此,张浚忽然感觉一身都轻松了下来,笑道:“那如此,某便尽最后一份力,为我大宋将来的北上存下一丝希望。”
李凤梧大惊,“叔公您这是”
张浚忽然脸色肃穆,紧紧盯着李凤梧,“凤梧,我且问你一句,假以时日,你能成为这大宋宰执天下之人,可愿为我大宋恢复江山,可愿为那千万士兵热血鸣屈,可愿为那枉死中原的平民谋魂归”
李凤梧起身,长揖在地,“但有一日,侄孙不敢忘叔公之嘱。”
张浚哈哈大笑,老怀欣慰。
李凤梧却笑不起来,叔公张浚一旦罢相,如果真是汤思退下手倒还好,只要注意提防,倒能够安享晚年颐弄儿孙,可怕就怕这位老人油尽灯枯。
张浚心情大好,道:“近日锁足梧桐公社,可不曾荒废了学业罢”
李凤梧有些郝然,“倒没多荒废。”
其实也差不多少,这几日被囚禁在梧桐公社里,真是个度日如年,一直看书也不是个事,有时候甚至能睡觉打发时间。
这不,今儿个要不是叔公张浚来了,自己得睡到中午时分才会起床。
临安的隆冬,湿冷的过分。
被窝里着实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