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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昚都准备起身了,听得汤思退的声音,心里叹了口气,怒意越发强烈,却只能强忍住心头怒意,坐回去道:“汤相公所奏何事”

汤思退低着头,悄然看了一眼张浚,便道:“臣有事启奏,前些日子承事郎李凤梧殴打国子监祭酒一事一案,已拖了许久,今日当事人皆在殿内,此事应当做个定断,已安天下读书人的心。”

赵昚愣了下,怎的不是提立储之事,如此也好,先把此事处理了,拖着也不是办法,还有个把月就要春闱了。

道:“龙大渊,曾觌,此事皇城司调查得如何”

龙大渊出列道:“回陛下,昨日皇城司再次四处查证,已取得供词,可以定断此案。”说完拿出几张写着供词的宣纸。

赵昚挥挥手,“择简宣说。”

龙大渊看都不看手中那些供词道:“国子监司业苟悦,国子监司业赵云宸,国子监参承程大昌,太学生员钱象祖、杜回皆有供词,证明陈伸之伤并非承事郎李凤梧所致,也非其恶仆所为,而是在混乱中自己跌倒,撞在一方桌角上所致。”

龙大渊话音未落,陈伸顿时大汗淋漓,走出行列,“陛下,臣冤枉”

赵昚嗯了声,“卿家的意思是以上诸人作伪证了”

陈伸低头,以朝笏挡住自己的颜面,瞥了一眼恭王赵惇,却见这位殿下只是定定的望着前面,根本没出声的意思,心里顿时感到比的绝望。

这事怕是张浚所为,赵惇一看情形不对放弃自己了

心一横,“是”

赵昚面表情,“那就需要对质了,以上人等今日可在”

不待苟悦等人出列,汤思退便悍然说道:“臣以为,陈祭酒是在推脱责任,苟司业,赵司业和程参承,皆是我大宋正直仕臣,若说一人作伪证也便罢了,怎可能三人同时伪证,且此事有太学生亲口供词,想必不会有差,陈祭酒此言,不过是妄想推脱责任,以掩其在太学失德失失仪之事。为一己私心,陷害我大宋朝气士子,着实有失重臣之德,请陛下明察。”

汤思退说完,东府中书、尚书、门下三省中,顿时走出怏怏一片官员,同声道:“请陛下明察。”

陈伸顿时面如死灰。

而此刻的汤思退却看向张浚,眼里的意思是张枢相,该我做的我都做了,你也要实现你说过的话,否则我汤思退绝不会让李凤梧有好下场。

赵惇能布的局,我汤思退照样布得,那时候便再人能救他。

张浚悄然叹了口气。

汤思退便松了口大气。

赵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一众朝臣,心里波澜起伏,好你个汤思退,才坐上相位多久时间,这便将东府三省牢牢掌控在手中了

深呼吸一口气,赵昚淡然道:“既如此,那此事当作何定断”

汤思退斩钉截铁的道:“陈祭酒此行虽未触犯律法,但其为国子监祭酒,已失表率之职,请重罚以正风气”

东府诸官同声附和:“臣等附议。”

赵昚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没人发现,他此时抓着的龙椅扶手的那双白皙的手上,青筋暴突,却只是淡然的点头,“国子监祭酒陈伸欺君辱下,庭杖三十,另迁他用。”

旋即又道:“承事郎李凤梧太学之中顶撞上司,罚薪一年,其仆李巨鹿殴打太学生员,杖责三十,交由临安府执行。”

第二百四十二章 打的就是你

扑通一声,陈伸坐到了地上,面人色。

峰回路转之后,满堂文武越发小心翼翼,这不过是今天的开胃菜,接下来的事情才是今儿个的正题。

大庆殿内,唯一不明真相的李凤梧吃惊得不要不要的,自己的案子这么云淡风轻就定断了,原本的死局就这么儿戏的成活局了

没有对质朝堂,也没有给陈伸辩驳机会,官家这就将事情处置了

那还让自己来朝会干嘛

李凤梧一万个想不通,如果真这么简单,叔公张浚为何会从建康赶赴临安

而且尼玛又罚薪啊。

老子刚入仕,这尼玛都罚薪两年了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虽然我李凤梧确实有钱,但是这么一直罚薪下去,我免费给你赵昚打工啊

然而这只是开头,李凤梧永远也想不到,就算是赵昚也想不到,这位大宋雏凤有生之年,都没从朝廷两代官家手上拿到过一分钱的薪俸。

仕途几十年,不仅是当今官家,就是下一位官家,对这位大宋读书人,基本一言不合上来就是罚薪,这直接导致我们这位大宋士子,在仕途几十年中,都过着“拮据”的生活,甚至经常趁着饭点打着有事启奏需要面圣的借口到大内蹭饭吃

一直在罚薪,从未被超越。

未来权倾天下的大宋之凤,成为了历史上唯一一朵奇葩:薪俸被罚了一百多年,算起来竟然还要倒给朝廷钱资。

千古历史上,独一份,永薪俸的国之栋梁。

果不其然。

看见枢密使张浚出列,众人心头一颤,来了

赵昚也眯缝着眼,紧紧的盯着这位自己倚重的国之重臣,差点脱口而出,张浚你不是要辞相而去,朕准了。

终究没有说出口。

没说出口并不是赵昚不想说,而是他发现张浚只是对自己行礼,却并没有提起立储的迹象,反而转身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陈伸,旋即对官阶末列的李凤梧点点头。

赵昚顿时莫名其妙。

不仅赵昚糊涂,大庆殿内数中枢重臣黄紫公卿都莫名其妙,张枢相这是要干嘛

李凤梧却心中一跳。

想起了叔公说的那句,敢把朝堂作战场否

叔公这是要开打的节奏

张浚侧首对官家道:“请陛下原谅老臣放肆一回,且将这朝堂作战场”

赵昚默不作声,今儿个只要你不提立储的事情,一切都好说。

张浚说完,对李凤梧找招手,“李承事郎你过来。”

李凤梧抬头看了一眼赵昚按理说这是不允许的,不过此时事态诡异,见官家都没说话,当然没有御史或者臣子来参李凤梧殿前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