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迈犹豫了下又道:“李兄刚返临安,恐怕还不知晓,明日不放榜了,推后两日。”
李凤梧讶然,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连放榜都要推后两日,是因为李凤娘到了临安转念一想,这个理由太儿戏了,如今的李凤娘还影响不到春闱这等大事。
忍不住出声问道:“因为何事推迟”
门外倏然传来熟悉而略带焦急的声音,“因为你”
史弥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走进来也是丝毫不客气,拿起薛桂尔为李凤梧沏的茶一饮而尽,道了声好茶后又道:“这两天国子监和礼部气氛诡异着呐。”
李凤梧怔然,“因为我放榜推后两日史兄休要诳我。”
史弥大一屁股坐下,认真的看着李凤梧,“你到底有没有作弊”
此言一出,听雪院内一众人悚然惊心。
春闱舞弊
而且史弥大还是直接问的李凤梧,再联想之前说的春闱放榜推后,难道就是因为李凤梧作弊
李凤梧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我之为人,史兄还不了解么,用得着作弊,况且周必大先生立身刚正,又岂非为我做此等宵小龌龊事。”
史弥大谈了口气,“我相信没用啊,李兄你得让皇城司龙大渊相信才有用。”
李凤梧丈八合适摸不着头脑,“且慢且慢,被你这么一说搞糊涂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若是我作弊,也不至于影响春闱放榜吧”
史弥大谈了口气,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细说了一遍。
这还是因为他在国子监中当职才知晓的事情,寻常考子哪层知晓这等机密,还只道是春闱阅卷有些拖进度而延迟放榜。
李凤梧听完之后,心中骤然闪亮,想起了当日交卷之时。
自己当时就觉得心中不安,现在一想,答案昭然若揭
当时收卷子的考务,收取卷子时,貌似一直蜷缩着右手食指,自己当时虽然觉得奇怪,但只以为是他的个人习惯,现在想来,应该是在收卷子时给自己摁上的印记。
这个计划不可谓不完美。
谁会料到考务会做出这等事情来,而且事后将手一洗,凭证,谁也拿他没奈何,端的是一条好计谋。
布这个局的人不简单。
首先,他得有强大的关系网,能从国子监或者礼部知晓李凤梧的考院,其次,还能在官家钦定考官、考务之后,以强大手段收买李凤梧考院的考务。
最后,这个考务要嘴牢。
哪怕是死都不能松口,那么李凤梧作弊将成定局。
而且还能莫须有参一本周必大。
众所周知,李凤梧在春闱作弊,能帮助他的只有周必大和张杓,但张杓和李凤梧势同水火,如此看来怎么清理线索,都直指周必大。
这看起来似乎是两三句话的事情,可真正参加春闱才会知晓这有多难。
李凤梧叹了口气,“所以官家责皇城司查办”
这是必然的了,一旦涉及到春闱主考,必然要查清楚,否则不清不白的话,本次春闱哪还有公正可言,到时候怕是要闹得不可开交。
史弥大点头,“黄字考院的考务和禁军士兵,已尽数被皇城司带到大牢审问,恐怕就这两天便要出结果。”
李凤梧苦笑,双手一摊,“貌似咱们只能等待了”
一直未曾说话的杨迈忽然道:“此事不能等。”
李凤梧诧然问道:“为何”
杨迈沉稳着说道:“若是等下去,皇城司调查出来,哪怕李兄没作弊,可这名声终究毁了,是以我以为,李兄要发声,要让天下人知晓你的冤屈”
“子治兄的意思让我写奏呈给官家”
杨迈点头,“不仅要写奏呈,还可请人联名共同上书,形成滔滔洪流之势,给官家以压力,请其明察春闱此案,还李兄和周先生一个清白。”
李凤梧恍然大悟,这倒是个博取名声的好计谋。
反正自己确实没作弊,若能找众多考子一起联名上书请求明察,对自己而言确实能带来巨大的声望,但若是如此,在官家心里的印象也就一落千丈。
这似乎有点得不偿失。
联名上书就免了,不可奏呈还是要写一封的。
况且李凤梧还隐然觉得,这事不论最后调查结果如何,官家都会大事化小,毕竟宋金和谈还在那闲着,若是春闱出现舞弊案,势必本次春闱要重考,这个麻烦事且不提,到时候撸掉一大堆官员,朝堂极可能出现动荡。
这绝对是官家最不愿看见的。
皇城司龙大渊一直都是揣摩圣心的高手,他肯定也知晓官家的顾虑,因此这件事很有可能,调查出来的结果要么是自己个人作弊,要么没有作弊那个羽毛标记是被考务意之中污了的。
而愿皇城司调查出来的很可能是后者。
而自己这个奏呈,貌似可以以退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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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天子一句话,臣子百万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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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凤梧也不知晓是谁要坑害自己。
反正放眼两宋的历史,这种事不要出的太多,文人动手起来,比武人更狠辣,武将穿肠剑哪比得上文臣的诛心言。
但是很明显,这次这个人没有考虑周全。
若在太平盛世,这一招不可谓不狠,但如今隆兴北伐失败不久,宋金和谈,官家想战不能战,又发过罪己诏,再联想到之前殴打陈伸一案。
稍微用点心思就可以看出官家的意愿:攘外必先安内。
外都还没好,内就更别乱了。
是以这次龙大渊势必会查出来,自己并没有作弊。
话是如此,自己还是有必要上个奏呈意思意思的,是以送走史弥大和杨迈后,李凤梧准备回书房炮制一封奏呈,却发现院子里似乎少了个谁。
问在一旁歇着的朱唤儿,“巨鹿呢”
朱唤儿撇撇嘴示意,“跑了,说去找徐眉娇了解下上元大火案的进程。”
李凤梧哭笑不得,这货是怎么了上元大火案明面不查了,由自己花钱徐眉娇找人潜伏到柳子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