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杓听到天子之策后,心中一凉,以为汤思退并和邓王殿下合作的意思,已准备告辞,免得被逐客失去颜面。
却又听得汤思退说道:“天子之策居正,某亦可拱朴策之。”
拱朴策居正
一旁的钱象祖大喜过望。
朴为殿下汤思退此言,虽然并没有明确说明愿意扶持殿下,但那个拱字用得极为神髓,意思是说适当时候,也会出手拱助一二。
张杓面容却很平静,起身行礼,“如此,谢相公之意。”
汤思退笑而不语。
离开相府后,张杓要避开皇城司耳目,是以未打算和钱象祖一起去邓王府上,如此这般叮嘱了几句后,等钱象祖离开后,才带着两个家仆慢慢悠悠在青云街上晃荡着回府。
阴沉着脸
拱扑策居正
汤思退这人果然圆滑,若真是真心臂助邓王,就应用“抱”字而不是“拱”字,一字之差,带来的朝堂局势将是天差地覆。
如果自己所料不差,恐怕就在这一两日,恭王殿下的人也会去拜访汤思退。
至于得到的答复,绝对不会是抱朴策居正。
恐怕也会这句:拱扑策居正。
汤思退此举,不过是在两位北上意思并不是那么强烈的皇子中左右逢源,毕竟大宋朝堂人不知,庆王赵恺是一心想北上的。
如今主战派中,已有不少视之为未来储位人选。
就连父亲在离临安回四川绵竹老家时候,也对赵恺赞誉有加。
所以汤思退断然不可能支持赵恺。
而在局势不明朗之前,他也不会把宝明确的压在任何一位皇子身上,只有等赵愭和赵惇两人,将赵恺打击到没有立储希望的时候,他才可能会明确立场。
但那时候,鬼知道他还是不是左相。
张杓冷哼了一声。
扶龙永远都不是一两年的事情,如果没有今年的大战,在经过父亲和汤思退那一番联手的立储闹剧后,就可能以假为真的正式立储。
可惜大战之后,官家又看到了北上的希望,立储怕是要等好几年了。
张杓深呼吸了一口气。
又深呼吸了一口气。
然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自语,“只怕到时候,你汤思退已被官家赶出了中枢,只怕那时候,我张某已坐上相公之位”
“左右逢源得势尚好,若是失势,怕是要被两边棒打落水狗”
“到了那一天,你如何将父亲赶下枢密使,那么我张杓就如何将你汤思退赶下左相”
“这大宋相公,某亦可为之”
远望青云街。
张杓笑了。
一路尽青云,是为天之骄子。
踏相而青云,是为宋仕之妖娆。
和张杓预料的一般,就在他和钱象祖拜访过相府的当日下午时分,青云街上的相府来了位道士,一位就连当今大宋第一左相都不敢对之失礼的道士。
能和大宋第一左相平起平坐的道士不多,细数临安城,只一位。
皇甫坦。
轮才华和名望,皇甫坦不如张杓。
但论身份和手段,皇甫坦却不输张杓。
世人不知,我汤思退还能不知晓,李凤娘能嫁入恭王府,正是皇甫坦和李道在十几年前布下的棋局,两人联手打造了这样一个局面。
用十几年的时间,打造一个棋局。
皇甫坦和李道两人的心机,纵然是汤思退,也觉得恐怖。
如此沉稳,如此长虑,几让人想起当年那个权倾天下的秦桧。
是以皇甫坦的背后,不仅是恭王赵愭,还有荆湖南路宣抚使李道。
其分量不比带着钱象祖来的张杓轻。
汤思退也没料到会是皇甫坦来,虽然自己的耳目比不上皇城司,但大约是知晓的,和赵惇走得近的权臣很有几个,按理说不至于皇甫坦前来吧
转念一想,也许赵惇已经知晓了自己和张杓等人的谈话。
若是派来的人分量不过,那就很尴尬了。
不过就算是皇甫坦,汤思退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态度。
是以皇甫坦也只得到了一句话。
拱扑策居正。
没,我汤思退就是要左右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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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腹黑的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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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临安,很难瞒过皇城司耳目。
尤其是钱象祖根本没有想过要避开皇城司的耳目,而皇甫坦却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作为一个擅长看相的道士,相公有请,去相府拜访岂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赵昚吃过晚膳,散过步后,又去德寿宫父皇跟前坐了一会,问过安后,拒绝了皇后一起看戏的邀请,精神抖搂的回到了垂拱殿。
自来安大捷后,赵昚就像打了鸡血一般。
从不曾如此惬意过。
我大宋虽然弱军,但脊梁犹在
安丰军的朱镇甫,光化军的张超、司马贯月、彭见青,盱眙军内一个被俘虏后咬舌自尽的副将孙谋这一个个死去的名字。
都是大宋的脊梁
我大宋不仅有脊梁,还有希望
四千兵马在寿州、寿春、淮南军镇之间游弋,死战仅剩数百人的大宋青兕辛弃疾;四千兵马破一万,春风渡大捷,三人三骑叩城,五百残兵偷重镇淮南的大宋尖刀宗平;六千铁骑纵江淮撞破拐子马和铁浮屠的李睿;以小兵之身份献计襄阳,一万守三万的襄阳卢震
这都是我大宋的希望。
是朕开朝汴京的希望
如此,朕岂能负了大宋脊梁,岂能负了大宋的希望。
尔等守疆拓土,朕便治国营民。
共铸我大宋盛世,开创千秋万世之基业。
是以赵昚这些时日,几乎是殚精竭虑,国内大小事的处理亲力亲为,恨不得一夜之间打造出一个太平盛世,再以泱泱之国力强军,继而挥师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