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最后项南以恳求的语气道:“就算是我自私,请你留下来吧。”
“如果你死了,这世界上,将没有人会知道我最完整的经历了,只有你和小雀知道这些。”
“如果你们两个还活着,至少能够证明,我曾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至少还有人知道我曾经是白牧尘。”
大蛇沉默了。
项南微微一笑,道:“历史的长河中,我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面对着那几百万,几千万,甚至上亿年的光阴和岁月,我也不过是个匆匆的过客。”
“大蛇,哥,你才是这条长河中唯一不变的渡者。”
“你觉得一个人,到底要做到怎样,才能算是不朽我个人认为,是被人记住。”
“也许几亿年过去了,早就没有人知道项南的存在了,甚至已经没有人知道现在我所处的这个时代了。”
“倘若那时你还活着,你心中还记得有我这个人,和关于我的记忆,那我想,那就代表我依然还存在着。”
大蛇眼圈红了。
时间,是让人无法抗拒的一把刀,最终每一个人都会被这把刀斩首,收走生命。
多么强大的境界,都无法抵抗时间的砍伐,但大蛇可以。
一个人究竟怎样才算是存在着,是呼吸,是心跳,是行走在天地之间么。
项南认为,是有人心中还记着自己。
项南道:“我是一个孤独的人,我有亲人朋友师傅和同门,但只有你和小雀,知道我最完整的经历和故事。”
“就当是我是求你了。”
大蛇无法拒绝这样的请求,他也很了解项南,以项南的脾气,一旦决定这么做了,那就是铁定不能挽回了。
最终大蛇只能同意了,他道:“如果你还能活着离开白家,请回龙谷,接走我和小雀。”
项南笑了。
“梦蝶姑娘,有个小孩儿,想要请你帮我照顾一下。”
项南将正在吃虫子的小雀,递给了梦蝶。
那小雀撸着的小胳膊上,有这一条小巧玲珑的蛇形纹身。
如今,现在。
溪水边,项南抚摸着自己空白的左臂,一阵孤独寂寞席卷而来。
他在尚未参加青石城城选之前,就已经遇到了小雀,这些年来,无论发生什么事,小雀基本上都跟着他。
最为短暂的一次分离,也还是将小雀交给梦蝶来保管。
但那一次,他知道他还会见到小雀。
而这一次,也许短暂的分别,就是永恒了。
倘若死在白家,那么六天前的那个傍晚,将会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小雀,最后一次和大蛇对话。
此时,又孤身一人了。
唯有一样东西,一个老伙计还陪伴着他,那就是他的刀。
项南洗了把脸,收拾心情,继续上路。
两旁的光景如幻影般闪烁倒退。
转眼间,又是三天过去了。
项南已经来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他连续几天都没能再遇到任何人类的踪迹了。
这里,也是他来到过的,永恒秘境最深入的区域了。只今天短短一天的时间里,项南便连续遇到过十三头永恒凶兽,但这对他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第一千六百七十八章 古文明
他持续的飞行,持续的深入,一定要深入到一个恐怖的地方,一个凶兽遍野的地方。
此时的他,距离哪怕是人类最为深入秘境的一座安全城,也极为极为的遥远了。
这段距离,大约相当于他从五洲界南域的最南方,抵达北域的最北方的极寒秘境。
人以什么来界定孤独的重量,大约是遥远。
这一次,他真的走的太深太深了,他三番四次的遇到各种光怪陆离的现象,看过各种奇奇怪怪的地方。
又是一天过去,天都变了。
这里的空气已经格外稀薄,天空漆黑一片,星星前所未有的清晰。
就仿佛笼罩着头顶上空的大气层,都已经消失了一般。
有人说,圣域是存在于位面中间的一个夹层里,它不属于任何位面,也不属于任何空间节点。
它是一个独立的小裂缝。
而在这种鬼地方,项南看见了更多,自己平生从未见过,甚至在古老的文献中都从未有过记载的东西。
此时此刻,他所处的区域,还是一片丛林,但这片丛林的树木则奇特无比。
按照项南自己的知识理论来进行新的定义,这些树木,应该叫做无机生命体。
不知出于什么样古怪的自然法则,这里的树木,竟然是金属材质的。
人们对生命的认识,总是局限在一个个特定的场景,媒介之上,例如水,木,土,等等。
从来不会有人认为,金属也拥有生命。
但项南的确在这里看到了。
他看到的是一种金属,和木头相结合的玩而已。
他抚摸着一棵树的树干,感慨大自然的奇迹。
这棵树,有将近三分之二的面积,是纯金属的,另外三分之一才是木质的,就好像金属与木头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
他以巨刀,小心翼翼的将树干切开,竟然发现,在金属树干内部,居然还有液体在缓缓的输送着营养。
“这东西真的很奇特啊,这叫做无机生命体么还挺形象的。”
项南下意识的说了这么一句,他是出于习惯。
但久久无人回应之后,他才突然回想起来,并笑了笑,道:“这是怎么了,大蛇明明已经留在龙谷了,我却连续好多天都没能习惯这种事儿。”
他从树上摘了一颗果子下来,那果子,也是三分之二的金属,三分之一的果肉。
这是一片真正的钢铁丛林。
生命的奇迹,正以人所不知的方式,在这里悄悄的滋生着。
他继续向前,飞过这一片茫茫的丛林之后,前方出现的树木,已经完全成为真正的纯金属了。
金属不算有机体,但项南通过雷光电目,却真的在那些金属树木中,看到了蓬勃的生命力。
而更加奇特的状况,也接踵而至。
他在这里开始发现植物以外的生命体了,一些,纯金属构造的昆虫。
一个小小的瓢虫落在了项南肩膀上。
他将那瓢虫捏下来,拿在眼前观看,这瓢虫通体呈现一种铁青色,用手挤扁,便是一种金属被压坏的嘎吱声响。
那瓢虫被捏碎,体内流淌出一种刺鼻的液体,这种液体,竟然是一种液态金属,也便是瓢虫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