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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医 明霄有雨 7764 字 2019-05-06

院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我一边拖着王少庭往里走,一边急切地对芮忧说:“他受了重伤,快去镇里药铺,就是咱们喝茶的对面那家,找闫掌柜,就说陶家人需要他帮忙救人快骑我的马去”

芮忧一看我们俩的惨样儿,着实吃了一惊,但是见我一副严肃的表情,也不敢耽搁,当下匆忙地骑上了马,临走还对我说:“金创药在我屋墙角的小箱子里”,然后就打马向镇里飞驰而去。

我把王少庭扶到屋里床上躺下,去墙角一翻,就找到一个精致的小箱子,打开一看,外用的都放在最上面,有瓶子、丸剂还有一些黄色的小纸包。所谓的“金创药”只是一个统称,是专治瘀伤、刀剑伤或者其他跌打损伤的一类药。其中,刀剑伤的药一般都是粉剂,所以我觉得黄色药包应该是正解。打开一闻,一股夹杂了白芷、三七等好几种止血化瘀类中药的味道扑面而来,更是确信。

我打开药包,洒了一些在自己胳膊上的伤口上,一阵刺痛,疼得我呲牙咧嘴。看看药已经和血混在一起覆盖在伤口上面了,再把伤口上方的布条解开,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把药拿给王少庭,是因为他现在最需要的并不是金创药。我回到床前看他时,只见伤口流的血并不多,但是可能因为箭的位置离心脏太近了,导致他开始有些发烧,心跳得非常快,额头全是汗。现在最急迫的处置,是先把这箭取出来。

但是说实话,外科手术的基础我虽然是学过的,但是仅限于给外科大夫递医疗器械,从来没有直接对病人下过手。如果他这个伤要在腿上之类,兴许我还敢试一试,但是现在可是在胸口上,稍有行差踏错就会要了他的命,这个压力也未免太大了

而之所以让芮忧去找闫老爹,也只是我临时起意而已,一直就知道古时候医药不分家,就冲着闫老爹那个药品的收藏,他肯定也是个不错的大夫。但是王少庭毕竟身份有些特殊,我不想贸然带着他冲到镇里去,所以芮忧这里无疑成了更好的选择。

虽然如此,内心仍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他不来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兄弟死的

没办法,现在只能等,我继续一遍遍地叫着他,骂着他,可是他双目紧闭,半点反应也没有。

在度秒如年中不知道等了多久,外面院门一响,有人进来了。我站起来扑到门前一看,先进来的人影分别是芮忧,她后面还跟着一个一身青衣的人,天已经彻底黑了,看不清那人的面容,等他们一直走到屋前,那人瓮声瓮气地叫道:“臭小子”我才发觉他是闫老爹居然真来了,我大喜过望

进了屋,闫老爹先到床前看了一眼王少庭,又抓起他手腕来诊脉,见他眉头紧皱的样子,想必是凶险无比。

芮忧也跟着走了过去,看到王少庭的脸时,突然轻轻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我小声问她。

“没事。”她抿着嘴答道。但看那眼神闪烁的样子,明显就是想到了什么。

这时,闫老爹沉默了半晌终于说:“现在需要立刻把这把箭取出来”

“好”我卷了卷袖子就要上前帮忙。

芮忧却一闪身挡在我面前说:“你,外边儿烧水去”

“啊,为什么”我嚷着。

“你自己还带着伤呢,还想救别人”她小嘴一撇,带着一副瞧不起人的表情说。

我刚想辩驳,闫老爹在一旁说:“别吵啦事情紧急,臭小子先去外面烧水,丫头在这儿帮我的忙吧”

我一听他也这样安排,只好无奈地退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还在想,算了,他们这么不识货,是因为不知道我是干什么出身的

我先去我睡觉那屋抱了一些草来,然后来到了门口的灶边,从水缸里舀了水倒在大锅里。刚蹲下身准备在灶台上找火柴的时候才想到:呀,这年代还没火柴哪

有心想进去问问芮忧,可是眼下他们都在专心地救治王少庭,我怎么好意思冲进去问“请问拿什么点火啊”这么白痴的问题呢

当即在灶周围稍微察看了一下,在不远处靠墙边找到两三块石头,边上还有一块杏核形的小铁片。这种铁片我是没见过,但是这石头我小时候玩过,叫做火石,撞击的时候会有火星。看这意思,应该就是拿这两个东西来取火了。

我先从草里面找出一些比较细而干燥的,用手搓成一团,然后左手拿火石,右手拿铁片,开始撞击了起来。果然被我猜对了,连撞了几下,就有明显的火花开始迸发出来,我把它们凑近干草团,可以看到火星落到草团上,开始出现了一些烧焦的痕迹。

一见有戏,我也顾不得胳膊还有些隐隐作痛,专心地跪在地上打起火来,一见有火星冒出来,就用手拢住草团,争取保留住这燎原星火,费了九牛二火之力,总算把火引着了

匆忙地把点燃的草团放到灶里架好的柴中间,又吹旺了一些,看着它开始烧起来才松了一口气。我用袖子擦去满头汗水,心里感慨道:这古人生活得实在是太不方便了不过我非常知足了,这还没让我钻木取火呢

不过,这样一忙活,我心中的焦虑大大减轻,不然看着兄弟生死攸关,估计我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吧。

夜已深了,蹲在温暖的灶旁,突然有一种很深的不可思议感,这屋内屋外的四个人,原本互不相识,毫无瓜葛,现在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家族秘密,居然这样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命运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屋里“哇呀”一声大叫,吓得我一下子跳进来,冲进屋去。却只见闫老爹已经把拔出来的箭扔在了旁边,正往王少庭的伤口上涂着一种药膏,而芮忧则站在旁边托着一叠白布。再看王少庭,周身很多处穴道上已经下了银针,虽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是呼吸开始平稳,眼睛也已经微微睁开,神志像是清醒了。刚才那一声大叫八成就是他刚才拔箭时喊痛吧。

我一看心里大喜,问道:“他没事了”

闫老爹脸色凝重地说:“还不能确定,他毕竟是伤了心脉,能不能恢复要看后期调养了。”

“没问题的,这么严重的伤您都手到擒来了,调养什么的还不更是简单的事”我立刻笑嘻嘻地给老爹戴起高帽来。

“你个臭小子,以为这样说我就不会袖手旁观了”他回头瞪我。

我却不应他,歪着脖子冲王少庭喊道:“王少庭,知道吗有老爹在你肯定没事的你活啦”

一听我这么叫,闫老爹突然愣住了,惊讶地说:“王少庭他叫王少庭”

“是啊”我奇怪地答道。

闫老爹的脸色突然阴沉起来,手上的操作也停了下来,嘴里喃喃地说:“这真是时也,命也。”

第三十八章 朋友

“什么意思”我奇怪地问。

他却不回答我,嘱我去端来热水,给王少庭稍微清洗了一下,又从芮忧手中拿过白布包扎好,之后站起身来,严肃地对我说:“我会把药留给你,记住,等他身体稍微好点儿,你们赶紧一起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我一头雾水:“老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