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体”李博士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若有所思。

戈伟终于明白了过来。他从沙发上豁然站起，也学着李博士一样开始在房间内不断来回走着，边走边自言自语：“明白了，原来如此青刀楚夫的初衷，就是要阻止能量流向其他低熵衍生体。没杀掉一个衍生体，他从大位面分配到的能量就多了一分不仅仅如此。包括我，还有所有剩余的衍生体，分配到的能量都悄然多了一分。只是我们没有察觉罢了原来如此”

这同样涉及到能量守恒定律这个铁律。说到底，可以用一个比方来比喻：同样一堆用来盛水的杯子。总体供应的水是定值，每只杯子分到的水量相同。假使打碎一只杯子，而总体供应的水量不变，结果就是，每只杯子分配到的水量会略微增长。

戈伟有理由相信，青刀楚夫的设想目标，是杀掉所有衍生体，最后一个不剩。那么造成的结果就是。大位面本该分配给所有衍生体的能量，全部分配给青刀楚夫一个人从而，令其达到另一个终极目标终极无序

无序，就意味着混乱，不可预测，难以复制。戈伟由此推论，青刀楚夫的终极目标，是让他自身达到最极限的混乱无序状态，从而不再在他身上分裂出更多衍生体

整个大位面当中，他将成为唯一

“好深沉。好隐秘，好阴险的计划啊”终于明白过来这一切的戈伟，不免冷汗淋漓。又十分佩服青刀楚夫的魄力。

在这点之上，谈不上善恶，只能说青刀楚夫抓住了一切的根源。如若换做是他，或许他也和青刀楚夫一样会这样做。这就涉及到另一个原因。

李博士刚才说有两种可能，另一种可能，戈伟相信如果自己没理解错，应该就和他想的一样。

平静下了心情，戈伟重新坐回沙发，请李博士继续。

“我们逐一分析两点可能。首先是为了利益，那么第二个假设。就是假设这个人是出于自保，才去杀掉其他宇宙的自己。”李博士说到这。忽然笑起来道：“那样一来，就有意思了。”

“有意思”戈伟苦笑，哪里是有意思，分明是黑暗，一个无比黑暗的理由

“第二个假设，跟第一种假设有一定关联。”李博士想了想，问戈伟道：“您听说过黑森林理论吗”

戈伟点点头，示意李博士不要停。

李博士左右踱着步子，缓缓讲道：“黑森林理论说的是，设想中的一片无比宽广、没有一丝光亮的广袤黑森林，里面有许多猎人，这些猎人互相之间不认识，没有丝毫了解。假如，两个猎人刚好碰头，他们会做出什么举动”

戈伟想都用想，说道：“先杀掉对方再说。”

“是的”李博士深深一点头：“对对方丝毫没有了解的情况下，就等于是不可能知道对方具体怎么想。也许对方猎人是善意的，但你不敢确定不是吗哪怕仅有一丝可能性，对方是恶意的，一碰面就会杀死你，那么你会怎么做当然是一遇到，就先动手，先杀死对方。那么好，同样的假设，换个角度想，对方也同样想到了这些。对方也许还会想，你会不会也想到了这些，甚至对方会想，你会不会也想到了对方也想到了这些无限循环下去，对方会想你会不会也想到了对方想到你也想到了这些”

戈伟心中暗叹，这就是黑森林理论，你永远不可能知道对方究竟怎么想。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先下手为强。他同时也明白，这也正是青刀楚夫所想的。

“回到正题，假设这个人，在先前我们推测的基础上，已经有了杀掉其他宇宙的自己的想法，那么同样有着可能，他的其他自己也会诞生出同样想法，会试图来杀掉他。”李博士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这个动作配上他那身蹩脚西服显得有些滑稽，但此刻在场二人谁也不会笑出来：“如果这些成立，那么其他宇宙的他，也会想到是不是也有其他宇宙的自己想到他已经想到其他人会来杀他，进而，选择先下手。是的，这是个无休止的死循环但这正表明了第二种杀人动机出于自保。”

戈伟久久默然不语。

他终于彻底弄清了这一切。当初，青刀楚夫告诉他的所谓一半谜底，仅仅是些皮毛，连真相的一半都算不上。那时候他就知道，青刀楚夫是不可能说出实话来的。现在，所有的真相全部透彻，谜底已彻底揭开

戈伟看着李博士，李博士并不了解这些内幕隐情，即便如此，却在他自己的层面上分析出了这些，戈伟已不知说什么好了。简直了人才当中的人才啊居然埋没在一所三流大学当教授，混得还挺落魄。

有这样一个人辅佐，难怪青刀楚夫发展那般迅速。

“李博士，愿意替我做事吗”戈伟无话可说，唯有抛出橄榄枝，就算花再大代价，也要将这李博士笼络到手。戈伟毫不掩饰他的招揽之意：“我可以为你提供这个星球上最先进的研究设备，最丰富的资源，任何你想要的条件，只要你能提出来，我都可以满足你李博士，来辅佐我，我向你保证，你一定不会后悔”

李博士没想到戈伟会突然说出这些，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在他的想法，自己今天只要能过了这关，平平安安回家就算求神拜佛了，哪里奢想过其他李博士压根就没想到，戈伟这种身份的人会招揽他，在李博士看来戈伟只是一时兴起，想找人探讨一些疯狂理论，而自己恰好也发表过一些不着边际的理论罢了。更甚者，值得讽刺的是，自己还因这些文章被学校领导冷落，被学界同行们所耻笑。

所以当戈伟豪迈地放出如此优渥的招揽条件，李博士一时以为是幻觉，是自己在想入非非呢。这怎么可能呢

见李博士犹自发愣中，戈伟再次抛出杀手锏：“李博士，除了上述条件不变，我会聘请你做为天蚀集团首席科学顾问，极光之城内环区办公室任你挑选。另外，我会亲自带你参观极光之城。最后”

戈伟最后一句话终于成为压垮骆驼的稻草，突破了李博士心里的防线：“我想，以我们领先人类社会若干年的科技，您应该有所体会。假如说，我会把这些技术毫无保留的向你敞开，这里面甚至包含这个宇宙真正的至理，您，感兴趣吗”

望着戈伟恶魔般诱惑人心的笑容，李博士“咕咚”一声咽下了口水。

久久之后，当李博士摇摇晃晃，如同梦游般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