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一般,苏定方过去了
越过高丽军斥候那散散懒懒的警戒线过去了
他的举动并没有在前军引起多大的动静,高丽人依旧以为他们是安全的。
毕竟,这是大高丽的国土。两国交兵,自己在大后方行走,哪里需要那么小心。难道以隋兵那孱弱的本质,他们还敢来对我们如何么
连续取得两次对隋作战胜利的高丽人确实有这样的底气。
他们真的以为自己是全天下第一强国了。
所以,在苏定方突到他们队前五十米的时候,他们依旧一无所知。
松松垮垮他们懒洋洋的走着,一边抱怨着上头为何严令自己连夜进军,一边又在畅想击败那些隋军之后,自己会得到怎样的赏赐。
散懒无备,高傲自大,这就是苏定方所遭遇的高丽前军。虽然他们装备整齐,训练良好,但不合适宜的心态令他们本身十成的战力还发挥不到一成。
当黑暗之中沉闷的马蹄声骤然响起的时候,他们的脸上竟然是一片茫然。
“友军的骑兵从哪里来的”在第一时间,他们并不认为过来的是敌人。
直到密集的马蹄声不断逼近,他们发现来者根本就没有止步之意的时候,他们才隐约明白自己可能是遭到袭击了。
“敌袭防御”队伍里的军官终于高声叫了起来。
不过,这已经太迟了。
随着战马不断的提速冲刺,苏定方和他手下的将士们也各自准备好了手中的兵刃:
五十余骑来自苏家庄的族兵和苏定方一道攥紧了手中的长枪。他们都是练有内力的人,虽然水平不高,但用以承担长枪入体的冲撞已是足够。他们是队伍的前驱;
在他们的身后两翼,更多的士兵放平了手中的斩马剑。这等原本是步兵用来对付骑兵的,眼下被骑兵使用,倒也不显得突兀。
队列如箭,其劲如枪
这枪不是某些江湖人士戏耍的花枪,而是床弩射出的短矛。其上凛冽的劲道,连城墙都能给你射出一个大洞,更可况某些人的血肉之躯。
奔驰如风,侵略如火
当烈烈的山风呼呼的吹起,所有高丽人的心里不由得一片寒冰。而接下来,里苏定方带队突入高丽军阵中所带来的杀伤这则将这一片寒冰践踏得粉碎。
只是一波突袭,高丽人就尝到被烈火焚烧的滋味。
这可是真正的烈火,是李钦特地为高丽人准备的燃烧瓶。
李钦将之交给苏定方,苏定方明白这玩意的好使,便将其给队伍最后的那一波弓弩手配备了。
“反正夜里黑着弓弩什么的也不好用。还不如用这个给高丽人尝尝烈焰焚身的机会。”苏定方一下子就给出了这武器的定位。
枪刺刀割烈焰腾空
一连串的打击,将本来就没有什么准备的高丽人杀得屁滚尿流。
在黑夜里,在毫无准备的行军途中,遭遇敌军骑兵如此的强袭,这对大部分名将来说都是无解的。
前军的将领无法组织防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隋军在自己的队伍里来回穿刺。
一波,两波
杀得自己的手下人头滚滚,焦尸具具,生生将一支士气高昂的强兵杀成了一支抱头鼠窜的溃兵。
“完蛋了”这名将领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彻底前途“无亮”。
怎么办
这名将领还不算慌了头,他犹自记得“将自己无法处理的事情将其交给上级处置”这个信条。
于是,他命人快马飞报犹在数里之外的渊太祚知晓。
他将制服敌人的盘算都放在渊太祚的身上。至于眼下,他只想着尽可能的减少损失,让前军的伤亡变得稍微“好看”一些。
稍微有点本事的将军都是一个“数学家”,见惯了生死的他们,很容易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当成一个个冰冷的数字来进行算计。
“乐浪营、襄平营就地防御,在那个家伙还没有冲过来的时候,把防线给我建立起来,快”高丽将军大声下令,他让还保留了完整建制的两个营头布置好防御。
“大人,这不容易啊。眼下正乱着”将军身边的亲兵小声的劝说他。
“不容易就不做了么已有的损失我不管,剩下的损失必须给我降下来。再不容易,该做的我们还是得做”高丽将军十分坚持自己的观点。
极力挽救前军的损失,让自己在即将到来的渊太祚眼中显得不那么无用一点,这便是他心中最大的祈盼。
至于前军那些已经受袭的人,就让他们去死吧。
高丽将军的心早已炼成了冰冷刚硬的一块。
他已然作出了舍弃的决定。
在他看来苏定方就是一匹饿狼,而他现在并没有对抗饿狼的本事。他所能做的就是从自己的身上割下肉来,用这些肉去喂饱苏定方的肚子,以此来拖延苏定方的行动。
“割肉饲鹰”他觉得自己眼下做得事情和这个差不多。
只是割肉饲鹰,献出的是自己的血肉生命,而他献出的是自己的势力和前途。
“不过,真的很难受啊”尽管知道这是正确的行为,可他的心依旧在滴血。眼下,他能够期盼的事情就是:“莫离支大人能够来的更快一些,好解决眼下的乱局,将对面那个胆大妄为的家伙拿下,将其拨皮拆骨。”
拨皮拆骨这是高丽人对苏定方的野望。
看着乱做一团的高丽军前队,瞅着某个逃出生天的高丽士兵脸上的惊恐与仇恨,苏定方自然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引起了他们的仇恨。
按道理到了这个地步,苏定方应该向后撤退,带着自己的兵马安然返回才对。毕竟,李钦交给他的任务,他已经圆满完成了。
剩下的,只是要他后撤,将高丽军引入山间,便可以了。
但,苏定方并没有这么做,他依旧在高丽人的那些残兵败将之间耀武扬威。
这并不是他忘乎所以,贪功冒进,而是他真切的理解李钦的作战意图。
尽管年纪还小,可苏定方对于眼下的战局有着自己的思考:他认为眼下撤退,并不能很好的引起高丽人彻底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