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天刀的威风。我可不敢领教。事实上,今天与你交手的另有其人”了空淡淡的笑了起来。
“是谁”宋缺诧异的问道,心中微微一惊。
这时,一声长笑从沙河的上游传来。宋缺转头看去,余光一渺正好看见解晖众人脸上兴奋的微笑。
“这就是他们的后手天下间自以为能拿下我的人并不多。看他们这架势,莫非来的人是宁道奇”宋缺心中念叨,原本惊讶的慌乱一下子安稳下来。
人最怕的是未知。
宋缺既然已经猜到了未知是何人,自然变不会慌张。
他抬头看向北边,正好瞧见一叶轻舟,沿着浪涛汹涌的沙河水缓缓而来。它随着浪涛摇摆起伏,非但没有给人以一种随波逐浪的感觉,反而让人以为这本该是如此的。
此时,起伏不定的小船上坐着一位峨冠博带的老人,留着五缕长须,面容古雅朴实,身穿宽厚锦袍,显得他本比常人高挺的身躯更是伟岸如山,正凝神垂钓,颇有出尘飘逸的隐士味儿。
“果然是你宁道奇怎么你也要来阻止我么”宋缺的眼睛微微的眯起。
而宁道奇并没有理会宋缺,他静静的坐着,安心的干着自己的事情钓鱼。
随着吊杆瞬间一沉,这位被誉为中原第一人的“散人”宁道奇嘴角逸出一丝笑意,仍凝神注视手中垂丝,忽然面露喜色,像小孩子得到宝物般嚷道:“上钓啦”
鱼竿上提,钓到的鱼肯定重达数十斤,整条鱼竿竟吃不住牵力的弯曲起来,看得宋缺的心中的战意越发的高涨。他知道这是宁道奇在刻意营造出一种气场。
他试图用气场来维持自身的境界,并以此来打压自己。
“只是这有用么”宋缺嘴角上翘,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当下放松了握着刀柄的手静静的看着。
此时,宁道奇脚旁的鱼篓仍是空空如也。这显然是宁道奇钓到的首尾大鱼,不过若此鱼确如钓竿呈示的重量,保证塞不进小鱼篓去。
钓丝缓缓离水,赫然竟是空丝,没半个钩子。
鱼丝在半空荡来荡去,宁道奇就真的钓到大鱼般一把揪着,手中还呈示出大鱼挣扎,快要脱钩,鱼身湿滑难抓的动作景像,全无半点做作。
“这是钓鱼,也是钓人心可这样的钓法对我来说没有一点作用。”宋缺谨守本心,静静的看着宁道奇的动作。
他轻柔的将无形的鱼解下,令钓竿回复本状,然后异常熟练的把“鱼”放进鱼篓去,封上篓盖,抬头向宋缺瞧来。
一瞬之间,两人目光交错。
宋缺身形微微一震,似乎感受到了来自于宁道奇身上的那种玄之又玄的力量。
“有点意思”宋缺对着宁道奇的眼睛,心中微微一笑。
他看到了一对与世无争的眼神。他静静的瞧着它们,就像看到与这尘俗全没关系的另一天地去,仿佛能永久地保持在某一神秘莫测的层次里,当中又蕴含一股庞大无匹的力量,从容飘逸的目光透出坦率、真诚,至乎带点童真的味道。
宋缺觉得这样的眼神配合宁道奇那古雅修长的面容,似乎有种超乎凡世的魅力。
“锵”在双方对视之后的片刻,宋缺手里的天刀出鞘了。
第一百四十章 激战天刀对散人
“唉”天刀出鞘的声音并不响亮,但在场的高手还是明晰的听见了,宁道奇自然也不例外,面对天刀的出鞘,宁道奇却是长叹一声:“我多么希望宋兄今日来是找我喝酒谈心,分享对生命的体会。只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任我们沉沦颠倒,机心存于胸臆。
今中原大祸迫于眉睫,累得我这早忘年月、乐不知返的大傻瓜,不得不厚颜请宋兄来指点两手天刀,却没计较过自己是否消受得起,请宋兄至紧要手下留情。”
“道兄的话真有意思,令我宋缺大感不虚此行。道兄谦虚自守的心法,已臻浑然忘我的境界,深得道门致虚守静之旨。宋缺领教啦”
宁道奇欣然道:“宋兄太抬举我哩我从不喜老子的认真,只好庄周的恢奇,更爱他入世而出世,顺应自然之道。否则今夜就不用在这里丢人现眼。”
宋缺讶道:“原来道兄所求的是泯视生死寿夭、成败得失、是非毁誉,超脱一切欲好,视天地万物与己为一体,不知有我或非我的至人,逍遥自在,那我宋缺的唠唠叨叨,定是不堪入道兄法耳。”
宋缺之话看似恭维,事实上却指出宁道奇今次卷入争霸天下的大漩涡,到胸存机心,有违庄周超脱一切之旨。只要宁道奇道心不够坚定,由此对自己生疑,此心灵和精神上的破绽,可令他必败无疑。
宁道奇拈须笑道:“后天地而生,而知天地之始;先天地而亡,而知天地之终。故有生者必有死,有始者必有终。死者生之效,生者死之验,此自然之道也。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道有体有用,体者元气之不动,用者元气运于天地间。所以物极必反,福兮祸所寄,祸兮福之倚。老子主无为,庄子主自然,非是教人不事创造求成,否则何来老子五千精妙、庄周寓言只是创造却不占有,成功而不自居。宋兄以为然否”
宁道奇风度翩翩,五缕长须随风轻拂,峨冠博带,身披锦袍,隐带与世无争的天真眼神,正一眨不眨瞧着宋缺,直视周遭一切为虚无。这一刻他的眼中只有自己和宋缺两人而已。
宋缺淡淡一笑,从容自若迈步向前,却是视虚空为平地。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就这么凭虚踏空,履足于江面。浩荡的河水无论如何翻滚沸腾,都不曾沾湿他的脚面。他就这么平静的走着,直抵宁道奇前两丈许处,淡淡的开口道:
“道兄从自身的生死,体会到天地的终始,自然之道,从而超脱生死终始,令宋缺想起庄周内篇逍遥游中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的巨鹏神鸟。
宋缺虽欠此来回天极地终之能,但纵跃于枝丫之间,踏波于江海之上,亦感自由自在任我纵横之乐,道兄又以为否”
庄周这则寓言,想像力恢奇宏伟,其旨却非在颂扬鲲鹏的伟大,而在指出大小之间的区别没有什么意义,在沼泽中的小雀儿看到大鹏在空中飞过,并不因此羞惭自己的渺小,反感到自己闲适自在,一切任乎自然。
宋缺以庄周的矛,攻宁道奇庄周之盾,阐明自己助李钦统一天下的决心,故不理宁道奇的立论如何伟大,因大家立场不同,只能任乎自然。
宁道奇闻言,故作听不懂的哈哈大笑:“我还以为老庄不对宋兄脾胃,故不屑一顾。岂知精通处犹过我宁道奇。明白啦敢问宋兄有信心在多少刀内把我收拾”
宋缺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