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他愈发努力的搜索着自己的记忆,想要回忆起那个名字。
在他的脑海里,一个又一个的人影闪动,一张又一张脸庞穿梭。
不对
不是他
也不是他
等等
终于,他脑海里的画面定格在一张苍老的半眯着眼睛的脸上。
他的瞳孔豁然放大,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苏长安。
“是司马”他的话方才说道一半,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自他脑中传来,他的脑仁就好似要炸开了一般。他惨叫一声,双手抱头,整个身子在那一刻忽的跪下。
苏长安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本以为眼前这个杜虹长便是由司马诩找来的神族假扮的。故而,方才有了刚刚他舍命也要在杜虹长的身上划开一条血痕的举动。
而事实也证明他的做法是对的。
待到杜虹长的脸颊被划破,自他那伤口上流下的血液也如他所料,并非如常人一般的鲜红,而是淡金色。
这与那一日,百鬼被伤时体内所流出的血液相差无几,只是那金色要淡了几分。
只要有些眼界的人,都知道,北地的许多妖族,他们体内的鲜血与常人不同。开口验血,这也是北地边关检查哪些想要混入北地的妖族奸细常用的办法。
苏长安想的便是只要划开杜虹长的皮囊,便可以证明他并非人族这一点,那么杜虹长之前的所有言论便不攻自破。至于他最后到底是被认成妖族亦或是再被查出些什么就与他无关了。
而这个计划,虽然因为错估了杜虹长的实力而多了些波折,但好歹还是成功了。
可就在他要实行最后一步,唤来众人将之擒住的时候。他却察觉到了杜虹长的异样。
在这之前,苏长安从不相信这世上有死而复生这般的事情。
至少对于人来说,这样的事情应该是不可能的。
故此他认为眼前这个杜虹长不过是一句披着别人皮囊的怪物罢了。可此刻杜虹长的表现,却让他隐隐约约间觉得有些不对。
他并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司马诩所导演的一场苦肉戏,所以亦有些迟疑。
但就在这时,台上那位一直带着玩味的笑容注视着台下诸人老者,终于说话了。
只见他猛地一拍身前的案台,一道义正言辞的大喝便自他控制响起:“阴山浊你们八荒院究竟有何居心,带着一个妖邪外族来我经纶院中闹事。若不是苏公子机敏,此次险些就被你这妖族徒儿颠倒了黑白。尔等如此猖狂,莫不是欺我经纶无人”他这一番话说得可谓是中气十足,声如黄钟大吕。
阴山浊闻言额头上更是冷汗直冒。他那里想得到事情会这般峰回路转本以为玉衡死后,八荒院苦等多年的机会终于来了。而那位几乎已经被他们放弃的杜虹长在始终多日后又突然出现,说是得了高人指点,不仅心志大变,连修为也是突飞猛进。众人皆以为这乃是八荒院的中兴之兆,却从未想过,这杜虹长竟然已被人狸猫换了太子,现在站在他们眼前的赫然是一位妖族假扮的奸细。
念及此处,阴山浊的心里愈发慌乱,此事放在以往倒也好说,大不了让出些利益,便可将此事推诿为杜虹长一人之事。可如今五皇子与太子的权利之争愈演愈烈,若是经纶院以此为由,追着不放,再与他八荒院扣上一顶私通外族的高帽子,那搞不好,八荒院的数百年基业便就此毁于一旦了。
故此,他不敢怠慢,这便要低头伏首的说些好话。
但却在这时,异变突生
第十七章 算无遗策
长安的雪夜,自然很冷。
虽然比不了终年积雪的北地,但对于享受惯了中原温暖的长安居民来说,冬天依旧是一段难熬的日子。
繁华的长安城里,不复往日的热闹。
行人三三两两,店铺早早歇业。
但好在巷陌中烛光闪烁,达官显贵的院门前更是有灯火长明。在这样的漆黑的雪夜中,倒也不失为一番风景。
而在这万千灯火中,有一处院落的烛火摇曳,泛着幽光,透着阴森,与周遭的景象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那是大魏的丞相,司马诩的府邸。
此刻那府邸里的书房中,正有一位老者正襟危坐于书桌前,黑暗里看不清他的容貌,只是他那半眯着的眼睛里,透露出的光芒,犹若蛰伏于密林间的恶狼一般渗人。
忽的。
书房里的烛火亮了起来。
那应当算得上是长安城里最好的红烛,光芒亦很是耀眼。同时数十支亮起,按理说应当是将房间照得透亮。可不知为何,这书房中好似有一股散不去的寒气一般,即使点亮再多的蜡烛,却依旧透着阴森。
而这时,书房的大门被推开。屋外的风雪涌进,一位手持鬼头刀,面色阴沉的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看了一眼那坐于太师椅上的老者,心里莫名生出一些惧意。
是的,是惧意。
虽然他已是星殒,放眼整个大魏天下,真正值得他认真出手的人,不过双手之数。
可眼前这个老者,却太过神秘。
他料事如神,又精通算计。这三十年来,他已经见过太多的王侯将相,在他的算计下,死得不明不白。他曾窃以为,只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便可事事顺其心意。
可直到他见识过这老者的诡计之后,方才明白人力终有尽时,可人心,有时候却蕴含着超越一切的力量。为此他放弃了身为星殒的骄傲,亦放弃了身为皇室的尊严,选择了向这位老者臣服。
不仅因为他可以帮助他度过数月后的那一次劫难,更因为,他已经明了,谁才是圣皇死后这个天下真正的主人了。
想到这里,男子愈发恭敬的低下头,这般说道。
“杜家小子被识破了。”
这应当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毕竟若是成功,那天岚院便唾手可得,他们的计划便又稳妥了几分。
“唔。”太师椅上的老者似乎对于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感到惊讶,他依旧半眯着眼睛,然后慢悠悠的从身旁拿起一本书,又取下一支竹制的紫毫笔,开始在那上面书写着些什么。
男子知道,老者又在记录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他对此很不解,但他很少问,因为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比如那个叫做的杜纬的蠢货,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那章子雾那边备好的人马是否便让他们就此退下了。”男子又问道。
“恩”老者的笔忽的顿了顿,他抬头看了男子一眼,他眸子里的光芒,让男子莫名的有些心慌,因此她将自己的头埋得更深了。“为何要退下”老者又低下了头,开始在那白纸上书写,嘴里却这般淡淡的问道。
“不是要抓苏长安吗”男子有些疑惑,他不太明白老者的话究竟是何意思,故而有些迟疑的再次说道:“可现在苏长安不仅识破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