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安晏的心里自然很是诧异。
两位魂守境的高手的气息就这样散去,而杀死他们的却是一个年纪不过十七,修为不过地灵的男孩。
但好在,苏长安的领域终于散去。
他来不及去细想究竟是何缘由,他的心里,此刻早已被恐惧填满。
这一次,他找准了天岚院门的方向,与他的距离不过百丈,以他的修为只是五六息的时间便可至那里。而身后那位少年似乎也没有追过来的意思。
他眉头一沉,灵力运转便要奔去。
他知道只要出了天岚院门,他便是安全的了。到时候只要向上面汇报,带着更强的人马赶来,那么天岚院的传承便会尽数落入他们昆吾院之手。
想着这些,他已至天岚院的门前。一丝喜色终于在此刻爬上他的眉梢。
他知道,只要推开门,那等着他的便是天岚院无尽的传承以及来自昆吾院的赏赐。那时,莫说问道,若是有幸能去到那传说中的天道阁,或许星殒也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遥不可及。
苏长安自然很着急。
他定然是不愿意就这么放过马安晏。
他若是死在这里,苏长安便有足够的时间准备许多东西。
可若是他逃了出去,不仅会招来更多的祸患,而且以长安如此微妙的局势,他只要说出些什么,那必然便会被那些天岚院的敌人们当做把柄。到时候,苏长安就是有百般本事,在大魏这座庞然大物面前,也是无济于事。
但他那一式摇光,已经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灵力。就算他现在聚集起那仅剩的灵力,在斩出一刀,可没有了领域的加持,别说伤到马安晏,就是想要追上他逃离的身影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为此,他很无奈,亦很不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位男子推开了天岚院的院门。
“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天岚。”他苦笑着在心里想到。
但却在这时,异变突生。
马安晏向外踏出去的脚步,忽的止住。
然后一把剑自他的背后伸出。
他的脸上满是不甘,但身子却被那道剑的主人托着,一步又一步的退回了天岚院。
而苏长安也在这时看清了那把剑的主人的模样。
一袭青衣,一头乌发,一张脸蛋倾国倾城,一双冷眸无尘无垢。
“青鸾”他这般唤道。但身子里的四肢百骸却传在这时来一股浓浓的疲倦感,他终于无力在打起自己的精神,眼前一黑,便重重的倒在了满地的血肉中。
第四十章 命照星殒
夜已深了。
最近的长安城可不太平。
先是贪狼星现世,又有隐世多年的伥鬼星殒夏侯渊出世。接着五皇子因谋反而被囚禁东宫,今日又传来阴山浊、马安晏以及章子雾三人奉丞相之命捉拿苏长安不成,反尽数被屠于天岚。相传如今天岚院内血流成河,渗人的血腥味相隔数个街道也能隐隐闻道。
此事一出,朝野震动。
阴山浊与马安晏的身份不提,可章子雾却是三公九卿之一,如此不明不白死在天岚院,这让那些文武百官如何可善罢甘休。
一时间声讨天岚院与苏长安的奏折如雨后春笋一般,一封接着一封的被送入大魏的皇宫里。
但圣皇的态度却很奇怪。
就如同他对待五皇子的态度一般奇怪。
他将所有的声音压下,只是命尚在长安的虎耀神将桐经义带去一队黑甲虎贲将天岚院团团围住,说是监视,但更像是保护。甚至还命人将天岚院里的尸体清理出来,送去各个学院。
这自然引来更多的来自太子一党的不满。
于是大魏丞相司马诩与英王夏侯渊在亥时的夜色中,进宫觐见。
“陛下。”
偌大的太和殿里,司马诩半眯着眼睛,向着高台上那位男子躬身拱手。
他的身后,立着一位手持鬼头刀的男子。
负兵入宫,见圣驾而不跪。
这世上只有两种人可以做到。
其一位高至王侯,其二修为至星殒。
而很不巧,这位男子二者皆是。
所以即使他的神态倨傲,也未有人敢说他半分不是。
但,有一点,却让那位一直立在圣皇身后的太监很不满。
这位伥鬼星星殒,大魏英王夏侯渊,此刻站在竟然站在那位老者身后,其所表达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将这位老者奉为主人。
这自然是一件极荒唐的事,一个大魏的王爷,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样的身份即使见着圣皇也可以不行跪拜之礼。却把一位丞相奉为主人,那置圣皇于何地岂不是在说圣皇与眼前这位老者地位不相上下
但似乎那位坐在高台之上的男子对此并不在意。
他甚至自始至终连看也未有看那位英王殿下一眼。
“爱卿请起,深夜求见不知有何要事”
男子脸上的神情很是疑惑,似乎对于老者深夜求见的缘由一点也不了解。
老者与这位男子博弈多年,自然早已习惯他的路数。
故此他再次躬身,很是恭敬的朗声说道:“天岚院遗徒苏长安,勾结妖邪,残害忠良,致使长安学院数百名学生死于非命,章廷尉、阴长老、马长老为国捐躯。老臣恳请陛下降旨,捉拿妖邪,以平民愤,以慰忠魂在天之灵”
“唔”台上的男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他一拍额头,说道:“原来爱卿是为此事而来。”
“正是。”
“此事爱卿不必多虑,寡人自有分寸。”男子很是随意地说道,就仿若所说之事,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般。
扑通
但这时一声脆响升起。
那位老者便在此刻伏首跪地,声线悲恸地说道:“陛下三思,如今长安城里人心惶惶,百官不忿。皆道陛下偏信妖孽,致使忠骨蒙尘,亡魂夜哭若是陛下不与天下一个交代,老臣恐怕,社稷动荡,大魏百年江山不保啊”
他的态度恭敬,语气诚恳,倒是像极了冒死直谏的忠心良臣。
但他所说之话,却极为大逆不道。
从古至今,但凡君王,最忌讳听到的便是社稷动荡,江山不保之类的言辞。这与骂他们昏庸无能,亡国之君并无什么区别。
那男子自然听懂了老者看似劝解,实则威胁的言语。
他的双眼微眯,阴沉着脸色,将手指在身前的案台上轻轻敲打,静默的大殿里便回荡起了那一阵阵脆响。
直到数息之后,他方才展颜一笑,笑呵呵地说道:“爱卿言重了。寡人说了几日之后定会与诸人一个交代。”
但台下的老者却对此无动于衷,依然伏首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男子的脸色终于变得有几分难看,但他依旧强压下心头的怒意,半晌之后,方才沉着声音说道:“三日。”
“陛下圣明”台下老者豁然起身,拱手行礼。
待到二人退下。
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