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很是猖獗,很是不屑。
笼罩着他身子的衣袍在那时被鼓起,一对丑陋的骨翼在他背后张开,他的身子渐渐变得巨大,无数青色的鳞甲自他身下弥漫上来,将他本就苍老的脸尽数覆盖。
他的衣衫终于碎裂,露出其下巨大又长满了倒刺的躯壳。
他说:“你是杀不死我的。”
“看样子,神族的侵蚀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穆梁山这般说道,但对于这太监这般可怖的变化脸上却没有太多的惊讶。
但那太监似乎沉迷于变化出真身说充斥于全身那般令他愉悦的力量,丝毫没有发现穆梁山的异样。
“你也知道神族看样子你知道的也不少吗”他这般说道,猩红色的舌头拖着粘液伸出了嘴唇,他上下舔舐着自己的嘴皮,似乎是在想象数息之后那顿血肉美餐将是何等的诱人。
“哎。”穆梁山却在那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的双手张开,凭空一握,一对短枪便在那时被他握于了手中。那时天际一颗星辰亮起,虽是白昼,但那光芒却盖过了太阳的光辉,直直在天际亮起。
那太监幻化而成的怪物认出了那两把枪。
那是天枢与贪狼。
是天岚院的神兵,是这世上少有的可以屠神的利器。
“你怎么可以驱动这两把神兵只有天岚院的人才能驱动它们”恐惧在那时爬上了这怪物的眉梢。
“我活了一百多年,可你们就从来没有想过,不是星殒的人是如何活上这么久的吗”
穆梁山叹息道,他的身子在那时化作了一道流光,直直的杀向那怪物。
“谁告诉你们天岚只有七颗星”
“吾名洞明”
第四十三章 不要死
九月的北地早已被风雪说覆盖,这样的雪会一直下,直到来年四五月时,才会渐渐停下。
苏长安坐在一把椅子上,望着屋外的风雪愣愣的出神。
那似乎是一间女子的闺房,一旁的床上铺着粉红色罗帐,一侧还有张放着铜镜与各色胭脂的梳妆台。
屋内的陈设极为简单,但却处处透着少女情怀,若是细细闻来,甚至还可以嗅到那么一丝少女的体香。
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天了,准确的说是被关在这里已经三天了。
时间已至傍晚,屋外忽的热闹了起来。
锣鼓声、欢笑声一阵一阵的传来。
苏长安的眉头皱了皱,他不喜欢那声音。
而也在那时,房门发出一阵吱呀的声响,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位少女身着红色罗裙,手上提着一个的饭盒走了进来。
“长安,吃点东西吧。”那少女来到苏长安的跟前,将饭盒打开,将里面那些极为精致的佳肴递到了他跟前的餐桌上。
看得出那些菜肴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只是方才被放在桌上,屋内便在那时充斥起一股扑鼻的香气。
但是苏长安却连看都没有去看那满桌丰盛的菜肴一眼,只是依旧看着窗外的白雪,似乎那才是这世上最美丽的景色。
这样的反应,让殷勤的少女脸上露出一抹凄苦之色,但又很快被她收敛。
她在苏长安的一旁坐下。
又一次仔细的看着这个少年。
这三天,她已经这么看了他许多次,可他对此依然乐此不疲。
两年未见,这个男孩有多许多的改变。虽然他还是那般模样,脸上依然有这些未有退去的稚气,但却多了些深沉,可以想象的是,这两年,他过得并不容易,哪怕只是在北地听闻一些关于他的只言片语,女孩也能想象,这两年的经历,对于这位少年究竟有多大的打击。
“开始了吗”就在女孩想着这些的时候,苏长安忽的转过了头,看向女孩,他这般问道。
他的手被套上了一道锁链,那并不是寻常的锁链。
那东西是缚星锁,由当年大魏皇帝所铸,放眼整个大魏也不过五六把,他可以束缚住任何星殒之下修士灵力的运转,任你使用何种手段都无法挣脱其毫分。
只要缚星锁在,哪怕你是半步星殒境的大能,只要未成星殒,都不过是一个毫无灵力的凡人。
夏侯夙玉愣了愣,她当然清楚苏长安话中所指,他所诧异的是,此刻这少年看她的眼神,竟是那般的陌生,就好似在看一个陌路人一般。
她可以接受他恨她、厌她、恶她,却唯独不能接受他视她如陌路。
“嗯,开始了,再过一个时辰,她就要嫁给我的父亲,做他的妻子了。”她鬼使神差地说道,虽然这样极有可能刺激到眼前这个男孩,可她还是这么说了,她想要真真切切的看一看他的反应。
可出乎意料的是,没有想象中的暴怒与歇斯底里。
那男孩只是冷冷的看着她,极为平静地问道:“你还是不肯放我走”
那语气中所包裹的某些的味道,让夏侯夙玉的心中莫名的生出一份怒意。
她的声音不觉大了几分。
“你会死的你救不了她”她站起了身子,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
她不明白,以苏长安的修为去对抗包括她父亲以及古青峰在内的数位星殒,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他除了死,根本救不了任何人。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苏长安却想不明白呢
“是人都会死。”苏长安回应道,声线依旧淡漠无比。
这话,莫听雨说过,玉衡说过,楚惜风说过,许多人都说过。
苏长安在听他们说这话时,曾感到无比难过,他不想他们死。
而现在,他对着夏侯夙玉,说出这话时,却多少明白了当时他们的感受。
他觉得自己应当已经算得上书中的侠客呢。
毕竟,只有真正的侠客,才可以这般坦然的赴死。
在这一点上,至少苏长安是这般认为的。
“我不想让你死,我不会让你去的。”夏侯夙玉拼命的摇着头,嘴里这般说道。
苏长安在那时注视着少女的眼眸,他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套在手上的锁链发出一阵轻响,他按住了少女的双肩,极为认真的一字一句地说道:“她若嫁了别人,我便已经死了。”
似乎是听懂了这话里的含义,夏侯夙玉的脸色在那时瞬间变得苍白。
明明是她最早遇见的他,可她却一不小心失去了他,然后,就再也无法将他找回来。
泪,在那时浮现在她的眼角,顺着她吹弹可破的脸颊,潸然落下。
“即使这样结果是死你也不在意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她还能独活吗里这样不仅害死了自己,也害死了她”夏侯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