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谨慎。
“哦哦。”老妇人显然对于南苑极为信任,她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热切。“南将军你说你也真是,每年都来看老身,每次都带着这么多东西,我年纪大了,哪用得完”
她这话可非客套,而是当真有那么一丝责怪之意。
白封胤三人听得暗自称奇,以这南前辈的修为,在他们看来当今世上恐怕没几个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而南苑对于老妇人的责怪也是照单全收。他笑道:“老婆婆这可怪不得我,这都是刘兄弟嘱咐我卖给你的,他现在负责镇守北地,忙得不可开交,得不了空闲。只能托付我给你采买些东西。”
这话一出口,方才还笑容满面的老妇人,顿时脸上的神色一暗。
“哎自从当年他随着南将军镇守西凉之后,已有七八年我未有见到我家长玉了。”老妇人叹道,声线之中说不出的落寞。
白封胤三人自然也在这时感受到了此刻房间内忽然变得沉闷的气氛。
但他们也从这二人对话的只言片语之中得到了某些讯息。
譬如南苑之前似乎也参与过对抗拓跋元武的西凉大战,如此倒也解释了为何他如此清楚的知道北通玄、徐让、甚至那位观沧海的事迹。可是以他的修为,即使倒退七八年也是极为出众,可为何,他们从未听任何人说起过关于这南苑的只言片语
这不禁让三人对于南苑的身份愈发的好奇。
他究竟是谁为何如此强大在五年前那场暴乱之中又究竟扮演着何种角色
“婆婆勿需如此,长玉如今已经贵为大魏神将,驻守边关也是为圣上分忧,他不是答应过我每日都给你寄去书信吗怎么他给忘了放心,回去我定然好生责骂他。”南苑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却又收敛下来,故作恼怒地说道。
“将军哪里话,我家长玉每日书信银两都不曾少寄,只是”老妇人赶忙解释道。“只是,我这年纪大了,身体亦一天不如一天一天,我怕”
老妇人的话并没有说完,但后面的意思却是在明白不过。
南苑微微沉吟,最后言道:“婆婆放心,这次回长安我会面见圣上,让他予长玉些假期”不知为何,这样的话,他说起来有些断断续续,似乎有些顾虑。
而老妇人好似没有听出这样的问题一般,草草结束了这场谈话。
“好。好。好。那就有劳将军了,诸位小坐一会,我这就去给你们弄些饭菜。”言罢,便急匆匆的转了身子,似乎是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话说到这个份上,白封胤三人也听出了一些端倪。
这老妇人似乎是朝廷某位将军的母亲,因为军务之事,所以已有数年未有回家探望她了。而南前辈,怎是那位将军的旧识,因此每年都会代替那位将军前来探望。
这倒是与他们之前心头所想的世外高人有所差异。
不过诸人倒也未有失望,他们心地善良,想见所谓的世外高人,也只是好奇心作祟罢了。
只是,有一点,白封胤却多少有些疑惑。
大魏有三十六神将之职,因为五年前的战乱,诸多神将战死,如今三十六位神将,只有其中二十五位在任,剩余十一位皆还未有册封。
但白封胤想来想去,也不曾记得,大魏如今的二十五神将之中有一位名为刘长玉的。
再者说。
当年战乱,虽有北地晋王投靠司马诩,但他死后,其孙星殒古羡君继承了晋王之位,有她坐镇北地,又何须什么神将驻守那古羡君听闻可是苏院长的红颜知己,魏帝夏侯明的师娘,北地在她手中,朝廷再放心不过,根本就没有派出任何神将在那里驻守。那南前辈所言的刘长玉又是从何说起呢
想到这里,白封胤的眉头皱起,看向南苑的脸色愈发疑惑。
倒是李阁婷与游牧古两人年幼,心思也单纯得多,并未做他想,而是极为殷勤的随着那老妇人去到后厨,帮着她烹饪饭菜。
听着从后厨时不时传来的三人的聊天声,白封胤心头的不安却更盛。
南苑似乎也并不是一个善于撒谎的人。
不知是感受到了白封胤的目光,还是他心头本就有亏,此刻他低着头,面色阴沉,不知在作何想。
“南前辈。”白封胤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南苑闻言身子一个激灵如梦初醒一般转头看向白封胤。
直到这一刻,白封胤才忽然发现,这位一直被他们尊为前辈的男子,其实看上去也才二十六七岁的样子,甚至毕竟天岚院里的各位师尊都要年轻不少。
这样的发现让他微微一愣,不过很快便回过了神来,他问道:“南前辈,那位刘长玉神将是前辈的旧识”或许是为了试探的缘故,他在神将二字上面特意咬了重音。
这位在他心中素来冷静沉着的大侠,此刻的脸上竟少见的闪过一丝慌乱。
“啊嗯。”他微微诧异之后,低着声音回答道。但白封胤却敏锐的发现不知何时,他的鼻尖竟然已经沾染上了些许汗珠。
“可是据我所知朝廷之中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做刘长玉的神将”白封胤死死的盯着南苑的双眸,追问道。
“”谎言被识破的南苑,脸上的神色一暗,但还不待他说些什么,后厨之中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只见那老妇人端着一碗并不昂贵但却香气扑鼻的菜肴,笑面盈盈的走了出来。
“南将军久等了。”她这般说着,便赶忙将菜肴放在了桌上,招呼着白封胤与南苑尝上一尝,自己又赶忙回到后厨,去打理其余的饭菜。
南苑在这时递给白封胤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这边又应付着老妇人。
待到老妇人再次离去,白封胤脸上已然浮现出一抹浓重的怒意。
南苑在他的心中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大侠客,这样的人所说之话,所行之事,自然也都应当是堂堂正正。
可现在,这样一位所谓的大侠,却竟然欺骗一个年近古稀的老妇人,这让白封胤如何也接受不了。
“那位刘长玉人呢”他极力压抑着自己体内奔涌而出的怒意,再次追问道。
“”南苑闻言脑袋低得更深了,半晌之后,方才沉闷的回答道:“死了。”
“死了”白封胤的身子一顿,脸上顿时浮现出不可思议之色,但很快这抹不可思议便被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所替代。
“那你还给人说他在北地当了神将还说什么不日后给圣上请愿,将他调回西江城”白封胤质问道,声线也愈发的高亢。
少年人大抵如此,总是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总是以为这世上的是非曲直犹如黑白一般泾渭分明。
他大声的问道,宣泄着自己心头的不满。
“你就忍心如此欺骗一位妇人她难道连自己儿子是生是死都没有权利知道吗”
砰
这话音一落,后厨的方向顿时响起一声清脆的声响。
白封胤与南苑一惊,转头看去,却见那位老妇人此刻正神情呆滞的立在门口,手中的菜肴已然落入地上,瓷碗四分五裂,里面所盛的菜肴洒落一地。
显然二人的争吵已然被她听见,那关于她儿子的真实处境自然也就再也瞒不住她。
“婆婆”南苑心头大急,他赶忙上前一步,但那老妇人显然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身子一顿,便直直的栽倒在地。幸得南苑身手了得,一个闪身,便来到了那妇人的身后,将她倒下的身子猛地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