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一阵恐怖的嘶鸣再次从巷尾响起。那是所有人都熟悉的声音,那些在之前战斗里摧毁第七军团的非洲战象又来了
这些庞然大物穿过街道,粗壮的身躯甚至撞倒了沿途的许多堆砌物,随着声音渐近,地面又开始不安的颤抖着。然而,这一次,阿庇斯已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禁卫军将标枪都涂上了焦油,辅助兵递来了火把,所有人将标枪的矛头对准火把,瞬间一根根罗马重标枪燃起了熊熊火焰。
“没有退路,只有奋战”
阿庇斯大喊了起来,虽然在体型巨大的战象面前,自己也有几分胆怯。但是现在,只能硬战了。禁卫军熟练的拿起标枪,用尽全部力气朝对面的努米底亚战象投掷了出去。
下一刻,标枪击打在战象的护甲上,而战象则嘶鸣着冲向了人群。
三百名禁卫军士兵顿时化作鸟兽般散开,但是仍然有四五个士兵被狂野的战象顶到了空中。发出骨头碎裂的声音。
更多的人在战象周围投掷火把,并且十几名禁卫军的士兵举着铜锣,开始敲打。
骑在象背上的努米底亚骑手试图稳住自己的坐骑,但是很快,这些体型巨大的野兽便不受控制了。被火焰和锣鼓声惊吓的非洲战象惊怖的嘶鸣着,抬起粗大的前蹄,而后疯狂的朝原路折返,扑腾而去。
臀部还扎着几根摇摇欲坠的猎矛
“将军,阿庇斯带着人从大剧院里突围了。努米底亚的军队招架不住”
从码头通往城区的主干道上,传信员惊恐的汇报着后方的战况。显然,这个消息对于阿格里帕和他的重步兵兵团来说,是极其不利了。因为如果前方战事继续僵持,而后方阿庇斯的军队又步步紧逼,很快,自己的主力兵团也要遭到前后夹击。
思索的片刻,一发军团的皮鲁斯重标枪贴着阿格里帕的侧面飞驰而过,差点射穿他的脑袋。危机重重的战场上,阿格里帕下达了全体撤退的命令。现在撤退,或许还能保留一个相对完整的军团战斗力,再做犹豫,有可能马上就要全军覆没。港口距离大剧院的距离并不是很长。阿格里帕知道,自己的对手不会给太长的时间。
事实也的确如此,阿庇斯和小克拉苏、克莱恩各自带领着三个大队,一路横行。禁卫军,军团老兵开道。短剑与大盾的完美配合,血花犹如暴雨般洒落每个士兵身上、脸上。
街道里,躺满了非洲步兵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血迹斑斑的残肢断臂。在巷战最激烈的地方,一把把锋利的罗马短剑从敌人的胸口刺入,穿透了心脏,而后从背部刺出。有的士兵被削去手臂后,痛苦的大叫着,却被一剑扎破了脸庞
绝望的努米底亚士兵即便倒下了也未能幸免,罗马士兵用短剑残忍的在他们身上刺出一个个血肉模糊的破洞。血水在狭窄的巷道里汇聚成一条条猩红的血溪
高效的屠杀场面让许多努米底亚士兵丧失了斗志与勇气,惊恐不已的望着面前这群杀红了眼的罗马士兵,开始溃逃。眼前,是无数同伴千疮百孔的尸体。血水在脚下漫灌。就像一群嗜血饥饿的野兽驱赶着猎物。
渐渐的,两支军团前后合击,将少量的意大利重步兵和努米底亚步兵围堵在巷道里。前后夹击下,第十军团几乎再没遇到抵抗。大多数人在军团步兵冲上来之前便丢掉了武器投降,阿庇斯知道,那种死战到最后一员的画面大概也只有在文艺作品或者电影里才有看到。
市集尽头,一头受伤的大象正躺在砂地上残喘着,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窟窿、伤口,血水汨汨而出,发出阵阵悲惨的哀鸣。几名军团士兵则握着长矛,狠狠的向这头虚弱的战象扎去。像是在复仇一般
直到大象发出最后一声痛苦的嘶鸣,彻底的断了气。那群人才稍稍缓过激愤的情绪,将长矛从死象的身体上拔出。
“没有找到阿格里帕。”
血色的尸体堆满了街道的每个角落,马克西姆跑过来,以标准的姿态行了一个军礼,而后略带不悦的说到。因为不仅阿格里帕的尸首没找到,战场清点起来,也只有一千多名意大利重步兵在这场战斗里阵亡。也就是说,阿格里帕保留了有生力量,出逃了
“没有关系,马克西姆斯将军,你做得已经很好。来得很及时。”
面对略带沮丧情绪的军团长,阿庇斯淡淡的表扬到。此刻,阿庇斯身边,包括阿庇斯自己,身上都沾满了厚重的血迹,阵阵浓烈的血腥味从这些军团长级别的将领身上散发出来。透露着刚刚那场战斗的惨烈
198反安东尼狂潮
“罗马的公民们,共和国的敌人就在门外,抬起你们高贵的手指,在征兵的名单上画押吧,罗马需要你们,共和国需要你们,是时候履行我们的神圣职责了,保卫罗马,保卫我们的家园将安东尼驱逐出境,他已经不再是罗马人,不再罗马公民,他只是一个投靠了埃及,投靠了马其顿后裔的叛徒”
初夏的罗马公民广场上,一名披着金黄色卷发的执政官扈从正站在广场中央的高台上,用标准的拉丁语高声朗读着这份元老院发布的最新公文。尽管许多元老院的元老们根本没有见到公文的内容。但是上面依旧有他们的名字。事实上这已经无关紧要了,屋大维起草了这份宣言,并且得到了很好的效果。此刻,数万名罗马青年人,中年人,正挤在宽敞的公民广场上,争先恐后的在征兵名单上盖下自己的手印。一瞬间,罗马人同仇敌忾,团结一致抵抗外敌的场景重现了。那似乎已经失传了百年的传统,只有在汉尼拔威胁罗马首都时才有的画面,此刻,再次重现了。
屋大维站在公民广场旁的行政官邸阳台上,望着广场上人声鼎沸的人群,嘴角扬起了一丝满意的微笑。这么多个月以来,他终于找到了击败安东尼的最好办法,不是靠军团,而是靠民众的力量。就像当初他从安东尼手中硬生生的夺过罗马帕提亚军团的指挥权一样。擅于应有手段有时远比蛮干有效得多。
“奥克塔维亚你要去哪里”
空荡,寂静的盖乌斯豪宅内,瘦弱的奥克塔维亚就像风中摇曳的枯枝,站在院子里的喷泉旁,黯然伤神。她望着面前那尊洁白的石膏雕像。心里充满了苦涩与忧愁。那是赛克图斯赠予自己的,那年,她还只是一个的小女孩,受家族任务之托,嫁给了自己不喜欢的人。而现在,即便已经身为人母,自己依旧无法摆脱受人利用的命运。更让她难受的是,这个人竟然还是自己的亲弟弟。
阿蒂亚焦急的询问到,她从房间里匆忙走了出来。而后便看到自己的女儿奥克塔维亚趴在水池旁痛哭流泪的场景。
“噢,妈妈,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身边谁才是我真正的亲人。所有人都在利用我,所有人都在盯着我的一言一行,包括图里努斯”
奥克塔维亚转过身来,眼里包含着热泪。即便在初夏时节,她的手脚却十分冰冷。无助的眼神就像当年她被迫嫁给赛克图斯一般。有一刻,阿蒂亚感到一阵心疼,却又无可奈何。她知道奥克塔维亚伤心欲绝,同时又理解屋大维的苦衷。
“奥克塔维亚,我该怎么安慰你呢只是有一点你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