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在头顶飞翔,时不时击落城楼上的士兵,血花和残肢断臂从空中落下,无比惨烈。
城里的居民也纷纷拿起了武器,他们用简陋的铁剑和长矛作为武器,挡在城市的每一个街道巷口,与北方军团血战。杀红眼了高卢军团士兵则无情的将短剑、标枪送进每一个敌人体内,无论他是十三军团的老兵,还是城里的居民。
血水躺满了街道和小巷,战士们脚踩着敌人的鲜血内脏前进,每占领一处房屋和高点,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用盾牌组成的“龟甲阵”缓慢前进,刚刚走出一个巷口,敌人的箭雨便哗啦啦的洒射了下来。“稳住”克莱恩躲在盾墙中,命令士兵们压低重心,继续前进,箭矢击打在盾牌上方,立即发出了叮叮咚咚的响声。
“稳住”
雨点般的箭矢击打着百人队的盾墙,随后轮到对面房顶上的守城弓箭手装填箭矢,而克莱恩则利用这个时间空隙,命令百人队开始反击
指挥着全罗马最精锐的百人队,“现在,反击”克莱恩一声令下,所有人将盾牌齐刷刷的换下,而后,一把把锋利的罗马军团重标枪从方阵内投掷而出。刹那间,面前的屋顶上传开声声凄厉的叫喊,十几名守城弓箭手被击中,痛苦的跌落下来。
“前进”
随即,百人队再次组成密集的盾墙,朝面前的破旧公寓前进。他们要占领那栋房屋,杀死里面的反抗军。
巷战进行得如此惨烈,屋大维的手下,十三军团的士兵们占据城里的每栋房屋,抵挡阿庇斯大批人马的入侵,阿庇斯手下的高卢军团,第十一军团和其他军团士兵则挨栋搜索每座房屋,将里面的反抗军一一搜出,房间里、牲栏里的肉搏战自然也少不了。所有人都在疯狂的屠杀着,整座城市火光冲天,箭雨乱飞。
“市政广场沦陷了,凯撒,我们必须撤到港口”
手下的护卫队队长跟屋大维说到,弗莱玮努斯和马西纳斯不知道去了哪里,屋大维转身望去,安科纳正在燃烧,火星从大街小巷里窜出,浓烟滚滚笼罩着城市上空,死去的士兵躺在城楼上,眼神空洞,伤口还在不断渗着鲜血。城外,是如黑色海洋一般的罗马大军,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尽头,屋大维感慨着阿庇斯为了歼灭自己,真是耗尽心血。
“不,不撤到港口,撤到卡洛斯山上,死守高地”
腿上缠着绷带,屋大维吃力而痛苦的说到。
一群士兵尽管很不愿意执行屋大维的命令,但是还是忠诚的保护着屋大维朝山顶挪去。屋大维知道,撤到港口已毫无意义,东边的海岸是希腊,是马其顿,那是安东尼的地盘,安东尼和阿庇斯已经结盟,从一头野兽的地盘退到另一头野兽的地盘,毫无差别,不如就死守高地,还能换来最后一丝尊严。
几名护卫队卫兵在屋大维前面,为领袖开辟着鲜血之路。高卢军团的士兵从巷子里抄近路冲上来的时候,被屋大维身边的扈从用短剑刺开了小腹,开膛破肚,血水和肠子流了出来。而来不及撤退的护卫队士兵,则被阿庇斯数量众多的罗马大兵围在中间刺杀,四五名军团士兵围着一名屋大维的卫兵刺杀,锋利的短剑一剑剑的刺进皮肤,刺伤内脏,直到血花四溅,死去的卫兵躺在地上,躺在自己的血泊中,躯体千疮百孔,很快便没有了气息。伤口与鲜血,曾经是屋大维向民众展示其英勇作战的象征,此刻看来,那只是累赘,毫无价值,毫无意义可言。
黄昏的时候,整座城市几乎都已沦陷。空气中传来浓浓的血腥味与房屋畜栏被烧焦的味道,脚下每走一步,几乎都是士兵的尸体,包括城里的居民,都在战役里被惨烈的屠杀屋大维带着最后几百名忠心耿耿的士兵逃到了山顶,那里什么也没有,没有水源,没有食物,除了最后的尊严,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战役结束的时候,阿庇斯才进城,而后命令白天没有参加战斗的士兵将城里所有的尸体拖到一起,堆积起来焚烧。夏季,高温尸体很容易腐烂,阿庇斯可不想届时有什么疫情在军团内传播。当然,由于死去的大多是罗马人,阿庇斯让城里的祭司参加了火葬仪式,并主持了仪式。也算给他们一个简易的葬礼。随后,奴隶们开始清洗街道,除去大街小巷那浓浓的血腥气息。
军团将屋大维所在的高地围了起来,依稀可以看到山顶那摇曳闪烁的火光。夜里,坐在安科纳城的残垣断壁下,阿庇斯感慨的回想起了过往的岁月。那时,自己第一次见到屋大维时,曾经崇拜得五体投地,那是罗马帝国的第一任皇帝,伟大的奥古斯都,他就跟历史上所描述的一样,冷酷而充满智慧,高傲、大度。而现在,昔日崇拜的对象与自己纠缠苦斗了多年,终于被自己打败,踩在了脚下。庞大的帝国只剩下两大巨头,这一切就像一部史诗,充满了血与泪的厚重。
261图里努斯的陨落
“屋大维,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没有什么可以改变你已经失败的事实。接受我的提议吧,放弃你的高傲与所谓的尊严,带着你的妻子和孩子回到罗马,过平常人的生活,凯撒之名不再属于你,我们之间的纷争也宣告结束。”
第五天,缺水缺粮的屋大维和他手下四百名军团士兵熬到了尽头,所有人望着屋大维给出最后的答案。阿庇斯带着上千名高卢军团的老兵走上山坡,与屋大维进行着最后的谈判。奥克塔维亚和莉莉娅都到场了,她们望着伤痕累累的屋大维,掩不住的辛酸和泪水。
“阿庇斯,当年你帮助我继承我父之名和遗产的时候,我便知道,那是你的阴谋和伎俩。那时,你没有地位,没有军团,必须依靠我来对抗安东尼,好让你可以在夹缝中生存。是我低估了你,若干年后,你成为了我最大的对手、敌人。而安东尼,则夹着尾巴,去东方享受财富与女色。既然你是一个如此聪明的人,便知道,再劝我毫无意义,我失败了,但是我也绝不会向任何一个人屈服,尤其是你,阿庇斯。”
拄着短剑,屋大维艰难的说到。他的眼神依旧深邃而犀利,他的姿态依旧高傲,浑身伤痕累累,嘴唇因为干燥缺水而干裂开来,但是骄傲的他依旧高昂着头颅,不愿低下。
“好吧,你依旧可以如此高傲,图里努斯。只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所坚持的荣耀在你死后或许会一文不值。你坚信自己是凯撒的继承人,不向任何人妥协与屈服。然而,你有没有想过,那份遗书完全有可能是假的,完全有可能是伪造的。要知道,当年遗书的经手人不是你,而是我,是我,保护卡尔普尼亚将遗书公布出来。应该说有关遗书的真实性只有我最清楚。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当你死后,我完全可以将当年的真相公布于众,至于真相如何,那便由着我的心情来了。”
站在骄傲而不可一世的屋大维面前,阿庇斯语气平稳,淡淡的说到。就像往日里屋大维在与他的对手谈判时一样,毫无表情,毫无动作。屋大维受不了这样的姿态,那仿佛是嘲讽,仿佛是讥笑。
更让屋大维受不了的是,阿庇斯此番言谈击中了他的软肋。的确,为什么要抗争到现在为的不过是一份尊严,一份流传于世的历史传说罢了。然而,阿庇斯却要